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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春分浸种,雨水育秧,清明播种花生大豆,接下来就是平整稻田,准备在谷雨前后就开始插秧。
插秧之前先造田,稻田翻耕之后,粗耙一次,把田埂上的草铲掉,铲成凹凸不平的坎坎,用耙钉锄子抠上田里泥巴重新筑起田埂,然后在上面种毛豆,估计要忙上一段时日。
毛豆、黄豆、黑豆,这三种大豆,做出来的豆腐鲜嫩味美,磨出来的豆浆和豆腐花,味道好的不得了,浸出的豆芽也很上口。
农历三月份的田野上,一会儿细雨绵绵,一会儿阴转晴天,全村六组劳动人员,男人铲完草埂后,女人用耙钉筑起新田埂,男人再以铁锹扇光滑。
经过上述几道操作,田园上显得平整有序,等新田埂干固后,再种上培育好的毛豆芽,过几天长出四五片叶时,又从田里摁一些泥团糊住根部就完事了。
如此繁琐的农活,无法用语言来一一描述,这还是冰山一角,还有许多名称术语,更难以文字表达详尽,总而言之,粮食真的来之不易啊。
这一段时间,米粿大叔和正红也和大家在一起铲田埂,在一旁听到春来与冬去的调侃,不时也插上几句话。
春来一边铲着田埂,一边说起生产队的发展成就,“诶嘿,这进展速度太慢了,看样子,拖拉机还不能下地耕田,不如男人的内裤,女人的文胸,一枚针几根线就解决了问题,别小看这些东西,作用可大呢。”
正红听了,哈哈大笑,“相了一次亲,怎么就扯上内裤,还有文胸呢?看来你这次相亲没白去,又增长了不少见识。”
“你想错了,春来的意思是说,以前穿大裆裤的人,没有内裤,现在有了,没有文胸,现在也有了,衣着上有发展,生产工具没跟上发展。”冬去补充说。
“你们两个,叽叽歪歪地一唱一和,吃饱了,穿暖了,尽想一些懒人法子,又想以生产工具来拖懒,我跟你们讲,机器不但要烧油,也需要人去使用,只是速度快了很多。”米粿大叔这样说。
炮鬼在不远处也是铲田埂,听到春来说内裤和文胸的话,来劲了,“嘿、嘿、嘿,有意思,媳妇,内裤,文胸,联系起来,让人浮想联翩呀,哈哈,春来涨知识了。”
“炮鬼,炮鬼,肚子里有鬼。”春来笑着嚷叫起来,“你炮鬼能不能正经点呀,不管好事坏事,总是往歪处想,还是冬去说对了,就是生产工具没多大的发展。”
“好好好,说正经的,嘿嘿嘿,衣食方面的发展确实不小,生产力方面发展得不够理想,对吧?哈……”炮鬼把话说到正题上了。
春来一本正经地说,“我认为,客观来说,我们的生活还不富足,热的时候热成狗,冷的时候像条可怜虫,生活条件还很差,比如,日常生活用品不充裕,还要靠粮票布票来分配,虽然够用,但花样单调。
还有,我们的米粉干加工,还是老一套,用杠杆绞素榨出来,然后挂在竹竿上,在太阳下晒干,是吧。”
“确实是这样,还有应该让家庭去养猪,才能解决吃肉难的问题,生产队养那十几头猪,一年也就分几斤肉,放开家庭去养,那是一百多头呀。”炮鬼这次说了句正经话。
说到榨米粉,他们两个都在米粉加工坊,当然清楚,古老的加工方式,全靠“踏碓”来把米碓筛成粉。
用脚踩一根粗大的木棍,木棍的另一头,装着一根短而垂直戴有铁帽头的木桩,在上面绑一根绳。
米放入石窝里,对准石窝,抓紧绳子,一边用手使力拉,一边用脚踩木棍。
另有一种捶窝,比踏碓轻便一些,用一根坚硬的粗木棍,削刨光滑,坐在旁边用双手使劲不停地捶打。两种器械的方式不同,但效率都不高,耗时费力。
冬去说,“是啊,我们的生产方式落后,劳动效率不高,就像一头耕牛,又苦又累,还无怨无悔,特别是到了夏收秋耕时,唉。”
“看来,到夏收秋播时,这十几头耕牛,又要累倒在田里打滚了。”大肚佬也很扫兴地说,“以前男人不穿内裤,女人不戴文胸,现在都有了,就是食品加工还很落后,米粉还要靠脚来踏碓,用手来捶窝,慢慢的筛成粉,就没有打米粉的机器吗?”
大肚佬没有忘记早稻收割后,那次晚稻耕田的事,大火烧天一样的气温,累得牛倒下去不肯起来,田里的水也炙烤得滚烫,今年可能还要重复那一幕了。
米粿大叔说,“能造碾米机,打粉机应该也能造吧,到时去买一部来试试看。”
滚人不以为然地说,“穿上这些玩意不能算是发展,确切地说,是改善,穿不穿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提高生活水平,提高生产效率。”
“你还别说这些小件件,会穿戴才会生活,好马配好鞍,爱装扮才懂得搞生产,不伦不类,不懂得休息,不一定有足够的精力去劳动,你要不信,去比较那些穿大裤裆的人。”冬去说完,饶有兴致地点了点头。
滚人大声说,“拖拉机,碾米机,抽水机,打谷机,各种各样的机器,我们村自古以来都没有过,这些明摆着是发展,这还不是小发展,而是大发展。”
大家一边干活一边不停地争辩着,生产和生活总是争议的主要话题,男人辩生产发展,女人辩家庭生活,永远也说不完,可谓是剪不断,理还乱。
正红喘了口粗气,抹去额头上的汗,“别的我不知道,只有艰苦奋斗,大家一起努力干,才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发展是肯定有,成就也看得见,这十多年来证明了一切,只要出人出力去干活,收获成果人人都有份,不需要自己太多的操心,一句话,哪里有希望,人就往哪里钻,集体有希望,大家才聚到了一起,人多力量大,也算是创造了奇迹,溯古寻源,王屋村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米粿大叔停下手中的活,拿起衣角揩了下脸上的汗,漫不经心地说,“争什么争,过几天就要插秧了,有这劲头使到田里去,还多打谷子,庄稼丰收了,才是实实在在地发展了,吃好了穿好了,就是名符其实地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什么这个那个地,吃好穿好就更有劲头干活,就这么简单,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