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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谚说得好,大暑不割禾,每天掉一箩。时季到来一阵风,抢收抢播不放松。意思是说,抢收完早稻,接着抢种晚稻。
种田人最懂得这些道理,早稻收割不过大暑,晚稻插秧不过立秋,早稻收割不能过了大暑,晚稻插秧不超过了立秋。
在农忙中,最苦最累就是挑谷担,在热浪滚滚的三伏天,挑担上坡堤,那种苦是又热又累又伤身,不是谁都干得了的,必须有强悍的体格,腰力、腿力、肩膀都要过硬。
种田人也最吃得了苦,重压之下的累才是真的累,有一种力量叫榜样的力量,吃得苦中苦,方为真男人。村里的大伯大叔们轮流着挑谷担,基本上都吃过这样的苦。
当然,在水田里不停的踩打谷机,割禾扎稻草也很辛苦,没有干农活不累的事,但有水的地方要凉快许多,再说,手脚功夫,没有肩上的重担压力,相对挑担要轻松一些。
大热天气,男人们干了活,收了工就去水塘里泡一泡,清洗一身的污泥,女人们则洗手洗脚洗农具。
村里人都说“有这几口池塘真好,养鱼灌溉两不误,尤其是这口大池塘,傍晚收工时,许多人在这里洗澡,真方便呀。”
在晒谷场上干活也不轻松,主要是太热,烈日之下,没有不流汗的劳动,高温之后突降大雨,时有发生。六七人一下子不可能把所有晒的谷子收拢起来。
那天割禾进行时,春来跟黑老大一边踩打谷机,一边谈论立夏为什么没有立秋热。
“立夏没有立秋热,这是温室效应,立秋之前的高温,一下子难于降下来,所以立秋比立夏热。”
“对头,冷和热需要时间来消化,所以这个季节气候变化大。”
“两股强对流空气,极容易造成狂风暴雨……”说着说着,天气还真的就变了。
暑天的气候变化快,说变就变,刚刚还阳光普照,骄阳似火,突然间就天昏地暗,乌云滚滚。在田间干活的人们,惊慌失措地奔向晒谷场,抢收谷子,一边跑一边诅咒这个天气。
春来和黑老大也丢下手里的活,急匆匆赶往晒谷场上去收稻谷。可人快不过雨,瞬间,哗啦啦豆大的雨点就落下来,一会儿又停了。
王正红大喊起来“雨还没下完呀,先去收稻谷要紧,小心驶得万年船,一会儿被雨水冲走了就亏大啦。”
一大帮人跑到岗高晒场上,手忙脚乱地又是扫又是抠,把稻谷扫成一堆,用塑料膜盖起,又拎来稻草在上面压着……
“垄埂高晒场去人了没有?”米粿大叔看差不多了,又急急忙忙奔向垄埂高晒谷场。
这时,天上乌云卷土重来,一小队人跑到垄埂高晒场上,拿起扫帚飞快地扫起来,刚扫了几分钟,雨又下了,狂风夹着暴雨打得人眼都睁不开了。
有人说“快用稻草先在低处挡住,免得被雨水冲走稻谷,这么大的雨,先到仓库旁躲一躲吧。”
米粿大叔匆匆忙忙跑了过来,他收完岗高晒场上的稻谷,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垄埂高晒场,拿起扫把,冒着滂沱大雨,不顾一地抢收起稻谷。
他一边扫一边怒吼起来,“一个个都躲起来,这么辛苦来的粮食,还要不要?一阵雷雨就吓成这样,真是的,太不像话了。”
大伙看他一个人在大雨中扫谷子,实在过意不去,也纷纷冲进大雨中抢收起来……
稻谷终于收拢起来了,风停雨止了,天上又晴空万里,太阳又好端端地挂在天空,“唉,这老天爷真会捉弄人啊,早不下,迟不下,偏偏在这个时候下。”
米粿大叔松口气说“明天让一部分人去拔秧,后天一部分人去插晚稻秧,其余的人继续把早稻割完。”
“耕好田了吗?”有人问道。
“前几天耕好十几亩田,拖拉机耕牛一起上,快多了,你以为还是以前呀。”王正红也赶来了,“送公粮也交给拖拉机代劳,我们只管插晚稻,捆稻草,收割毛豆和黄豆就是了。”
知了叫,割早稻,知了飞,草打堆。早稻插秧不过立夏,晚稻插秧不过立秋,不过,晚稻不比早稻,延后几天无大碍,晚也晚不到哪里去。
抢收完了稻谷,有人说,忙不过来就往后推,反正到年底还长着呢,有的是时间。
米粿大叔怼了回去“你以为有时间就行呀,过了时的黄花菜都凉了,错过了时机,就会造成水稻授粉出穗不同时,稻谷良莠不齐,就会减产,就如女人的生育期一过,年龄大了很难怀孕一样的道理,即是长出了谷粒,也是瘪谷。”
“今年还有许多事要做,这些泥坪晒场不中用,要打造一块坚硬大晒谷场,再盖几间仓库烤房,停放拖拉机的大房,任务重,困难多,不过,我们人多势众,有办法解决。”正红为大家鼓劲。
拖拉机上田,拉公粮上交粮管所入仓,完了就去拉石灰回来,准备打造一块大面积的晒谷场。
有人说“哼,交公粮,那些不干农活的人,吃着我们种的粮,还说我们农民没做贡献呢,瞧不起我们农民,不知他们做了什么贡献。”
“哎呀,我们做好自己,别去跟那种人一般见识,国家知道就行。”
割了早稻,接下来重新分工,一部分人去把梱扎好的稻草挑到树林里。
一部分人把所有牛栏猪圈的农家肥挑到田间,撒开后,好让拖拉机去犁耙平整,沤三至五天,就可以插晚稻秧苗。
一部分人去砍毛豆,捶打豆壳,翻晒稻谷,晒谷场上的事更多。
米粿大叔说,“留出公粮,待拖拉机耕完田,再拉去粮管所。其余的稻谷,晒一批分一批,去年的粮食都吃完了,以晚稻去交购粮。”
拖拉机耕田,狗牯子在后跟帮,挑柴油,为拖拉机铺路,铲平过不去的田埂。他跟在后面还抓到不少的鱼。
酷暑季节,极容易发生强对流天气,造成瞬间的狂风暴雨,给翻晒稻谷带来麻烦。
那天中午,生产队六个组正在稻田里拔秧和插秧,本来好好的晴朗天气,刹那间,又乌云密布,干活的人们立即放下手里的活,又大喊大叫着,纷纷奔向晒谷场,抢收晒在场上的谷子。
大暑大忙,农活一桩接一桩,忙完收割忙插秧,忙完插秧忙分粮,交公粮、耘田、种番薯、收割大豆,之后又要刨花生……
农民最不怕吃苦,农民最懂得吃苦,因为有榜样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