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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孤月脑后吞星图中点点灵光生灭,周身气息渐次拔高,又有七道星光浮现,各自拖曳芒尾,呈勺形排列,深深望了凌冲一眼,忽道:“你大劫初渡,根基不稳,再者我道行比你高出一个境界,胜之不武,待你突破待诏,再来寻我!”一步跨出,已在万里之外,眨眼无踪。
良久,凌冲洒然一笑,自语道:“虽是魔道,却也光明磊落!”晦明童子道:“那厮倒有些气度!”凌冲道:“星宿魔宗掌门弟子,岂是俗类?走罢!”身化剑光,一气投入天星界中。
到天星界默默祝祷一番,光华乱闪,已被挪移至星核附近。旱魃之身已然不见,不知被藏到何处。郭纯阳与天妖老祖相对默坐,气势竟不输半点。
凌冲二话不说,取了三昧心炉出来,对天妖老祖道:“弟子渡过一重魔火之劫,全凭此三昧心炉之助,但此宝迭经忧患,禁制受损,欲请前辈出手,将之祭炼一番。”
天妖老祖惊异之声传来:“三昧心炉?居然是此物?”凌冲奇道:“前辈也知此宝么?”天妖老祖道:“此物是尹济那厮的三弟子所炼,那小子学符不精,专攻炼器之道,为炼此宝,还求了两个师兄多年,远赴域外擒捉了一头罕见的五阴炽魔回来,又耗费许多宝材,才炼成此物。尹济还曾大怒,责怪弟子手法不精,糟蹋了宝贝。想不到太清门都忘了,此物却流传下来!”语气中满是唏嘘之意。
凌冲道:“五阴炽魔却是何物?”郭纯阳插言进来,笑骂道:“你小子不学无术,胡乱发问,没得让天妖道友以为老道授徒不精!五阴炽魔乃是域外天魔的一种,手段最为诡异难测,有形无形,皆在一念之间,随心演化,潜居生灵灵台,营造无穷幻景,吸人精气,极难对付!”
凌冲微微一愣,脱口道:“那与噬魂劫法岂非异曲同工?”郭纯阳道:“噬魂老人创立噬魂劫法时,的确曾参照五阴炽魔之物,只细微之处略有不同。”
天妖老祖问道:“甚么噬魂劫法?便是你一体双魂所修的魔道法诀么?倒要瞧一瞧了!”护体光华一颤,分出一道精光探入虚空,凌冲还未反应过来,阴神已被缠了个结实,拖了出来!
阴神藏于域外魔叉怪族群之中,竟被天妖老祖一招擒拿,毫无反抗之力。阴神只觉一双目光扫来,自家元神仿佛通透非常,甚么秘密都给人看光了去。
天妖老祖默然半晌,叹道:“居然有这等巧思!此法虽魔而近道,若能依循正途,体悟亿万生灵心头七情六欲之态,未必不能超脱玄阴,成就无上天魔,彼时已是大道之机,堪与道尊佛陀媲美!此法是何人所创?”
郭纯阳道:“这部噬魂劫法创自千年前噬魂老人,确是魔道正宗,立意深远。可惜其急功近利,残害生灵,遭了劫数,等转劫归来,大彻大悟,已然遁入空门了。”
天妖老祖叹道:“此法若是害人,流毒无穷,也唯有以佛法方能化解冤孽。那噬魂老人这步棋走的不错。”对凌冲道:“旱魃魔躯得自于你,我承你之情,修复三昧心炉原也不难。但为你修道计,反不如将破就破,放了五阴炽魔之身出来。”
凌冲不明其意,阴神开口道:“前辈之意,是要我炼化五阴炽魔之身?”天妖老祖道:“不错!五阴炽魔,万中无一,极是罕见。能左右生灵色、受、想、行、识,为天魔中上品。我观噬魂劫法乃要降伏自身魔念,你若能炼化五阴炽魔之身,势必事半功倍!”
郭纯阳点头道:“正是如此!”阴神沉思不语,阳神道:“此宝乃是太清门遗物,无故毁去怕是……”天妖老祖冷笑道:“尹济和那几个惫懒个个活蹦乱跳,要你去凭吊他们?再者你有生死符在手,尹济不出,九天星河中太清道统便以你为尊,毁去一件狗屁法宝算甚么!尹济若敢追究,我打上仙界,扒他一层皮去!”
阳神只觉丹田中晦明童子抖了一抖,沉吟片刻,断然道:“既然如此,便请前辈成全!”天妖老祖赞道:“当断则断,比尹济优柔强上百倍!”
三昧心炉浮起半空,天妖老祖护身玄光如孔雀开屏,霞光灿烂,轮转不休,蓦地射入三昧心炉之中。三昧心炉一颤,陡然涨大开来,有十丈方圆,炉盖大开,内中忽有一道魔影飞出,大袖飘飘,见之令人心喜,头顶一道金光定住元神变化,正是五阴炽魔之身与一道斩虚定魂符!
天魔之身一出,一双魔眼似睁未睁,却有无边魔意发散,凌冲阴神首当其冲,只觉周身燥热,魔念滋生,身中忽有七道光华次第飞出,各作忿怒嘶吼之意,竟是被魔意引动了七情魔念,有了入魔之兆!
阴神毫不慌乱,掌中现出一杆小幡,晃眼涨大,幡面呈混沌之色,略一摇动,七情魔念本是环伺一旁,立时退去极远,显出犹豫惧怕之色。
郭纯阳摇头道:“伏魔伏魔,伏的是自家心头之魔,神魔皆是一体,一味压制恫吓绝非良策!”阴神道:“是!”天妖老祖道:“五阴炽魔之身已现,还不归位,更待何时!”
阴神应了一声,一步跨出,已与五阴炽魔合为一体!阴神自投,五阴炽魔登时双目开启,一对魔眼中绽放无穷魔光,似有涡流旋转不定。
阴神入主,只觉这具五阴炽魔之身并无实体,仅有无数念头所化,此来彼去,皆由受、想、身、行、识,五阴之道演化而来,生生无穷。这尊阴魔之躯被拘于三昧心炉多年,外有斩虚定魂符禁锢,不免跌落境界,如今不过待诏而已。但恰是凌冲所望,若真是一尊玄阴魔头,以他脱劫的道行,绝难驾驭,等若三岁小儿挥舞大锤,伤人亦伤己,倒不如如今这般契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