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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宿与王氏众人心里都清楚, 他们没有抵抗雍王的资本吗?不是的,这个资本他们有的,就正如王氏七房老爷说的那些话。
可问题在于, 他们想要与雍王对抗吗?
不,他们当然不想了。做长远计,王氏还要同雍王打好关系才是。所以才会有王氏向雍王府送上请帖一事, 可惜, 事与愿违, 开头便是祸事。背后之人如何尚且不做计较, 眼前的麻烦还是要解决了。
王老太爷的目光变得深沉, 一一在自己儿子的脸上扫过, “你们,心中可有什么计策?”
“父亲,宿公。”沉默良久,向来沉稳的大房老爷朝着二人拱手, 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他道, “此事说来过错在我等, 雍王发怒也是情理之中,为今之计便是请求雍王的宽恕。但要如何做, 做到什么程度, 我们私底下揣摩未必是好, 不若找人探探雍王的口风。”
说是探口风, 其实真正是要看看雍王在不在乎王氏与闻宿背后代表的势力。若是在乎, 他们只要给雍王一个台阶下,雍王顺坡下驴,万事便好商量了。
可若是不在乎?
大房老爷心中也有些惴惴, 雍王的名声与事迹摆在那里,虽说传闻不可尽信,可空穴来风,传言不可尽信也不可尽不信。加上接风宴的那一次,赏花会这次已经是第二次,凡事有一无有二,上一回雍王已经是看在宋知州的份上轻饶了罗笃,此次赏花会上又盛事,雍王怒火更盛,也是大有可能。
“开义兄意下如何?”王老太爷看向闻宿询问道。
“只能是如此了。”闻宿重重叹息,脸上疲色愈发浓厚。他站起身,朝着王老太爷郑重施了一礼,“此事因我而起,却要连累王氏,如今还要劳各位为我费心,实在是闻宿的罪过。”
王氏几房小辈自然不敢受闻宿的礼,王老太爷更是亲自起身扶起他的双手,宽慰道:“开义兄何必说这等话。不说你我二人相交莫逆,不分彼此,便是你对这些小辈们也是恩重如山,为师既为父。此事也不完全是冲着你来的,不必过分自责。”
一番话妥帖温情,倒叫闻宿心中更愧疚。
“此事该请何人去办?”六房老爷问道。
若要去探雍王的口风,此人必然要能够与雍王搭得上话,最好是亲近之人。可问题在于,雍王是初来就藩,王氏虽然有人在朝中做官,可那是翰林,平日里与雍王搭不上什么话,关系平平,也不知能请得到何人去探这个口风?
“此事交由我去办吧。我闻宿虽然退了下来,可为官多年还是有一些人脉的。”闻宿道。
此事便如此定了下来。
王氏与闻宿的人动作很快,拟定了人选,第二日便找到了合适的人选。晌午刚过,门房便有人来报,说是有人递了拜帖,称是梁长史同年特来拜见。消息传到梁长史那里的时候,他微微诧异,思索了一番,问道:“拜帖在何处,予我看看。”
同年意指科考当年同为榜上有名之人,读书人极为看重,因为这便是日后仕途可以发展依靠的人脉之一。梁长史当年高中二甲进士,虽名次不是很高,但也算是一只脚迈入了仕途。
看过拜帖,思及主子嘱咐的调查之事,梁长史眉间思虑之色稍重,他嘱咐道:“那人可还在?”
“长史大人,此人还在等候。”
“先请人进来,奉茶招待,说我稍后便来。”梁长史说完此话,拿着拜帖便匆匆朝着雍王此时的所在急行而去。
“这些人倒是聪明。”李辞头枕在赵容倾的腿上,张嘴接过自家王妃递过来的切片水果,听完了梁长史的禀报,她来了兴趣,坐起身来,伸手道,“那拜帖给本王瞧瞧。”
梁长史连忙双手呈上,头却是压低了,不敢逾越冒犯分毫。
“郑承泽,现任雍州境内平陵县县令。此人竟与梁长史你是同年,真是不可思议。十数年过去了,依旧在七品县令的位子上蹦跶着。”李辞的目光望向梁长史,隐有笑意,两根纤长的手指夹着那张拜帖,“梁长史,他不如你,往后也定了。”
“殿下,这郑承泽虽说与下官是同年,实际上下官与他往来并不多。经吏部选官后,更是无来往了。”梁长史解释道。
“这关系找的还真够远的。”李辞道了一句,把拜帖还给梁长史,又缩回了躺椅上,拉过赵容倾的手细细瞧着,“不过嘛,既然人都找来,梁长史拟也不好不去见,把他们想要知道的都告诉他们吧。”
梁长史的办事能力自然是不差的,不然也不会在雍王府一待便是数年之久了。赏花会上失言冒犯一事虽说不能完全查个明白,但眉目却是有的。至少也查出来,闻宿失言冒犯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引导之。
至于是谁,具体查不出来,但总归是那一批没跑了。这般的手段,还真是低等呢,不过,不得不承认,也不是完全没有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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