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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辞前脚才发了手令, 后脚石扬就押着人回来了,梁长史来问这些人该如何处置。雍王府不是办事衙门,犯了错的人即使要关押也不是关到王府里。可他们前脚才从三个衙门的手里把人抢过来, 现下也不能转过头去把人又送回去。
李辞思索了一番,让石扬把人带回州兵衙门好生看管,没有她的准许不许任何人探视接近。州兵衙门有石扬这个雍州镇将在, 倒是不用担心被人下手。
事情发生得突然, 又涉及到了苏家, 出事地点还是在苏家开业不久的盐铺子里, 明面上是冲着苏家来的, 实际上却是冲着雍王最近问盐之事而来的。
知州衙门和提刑衙门几乎是闻风而动, 若是让他们把人带走了,自己这一方就陷入了被动,后续事情就难以控制了。
李辞本意是要求石扬不能让提刑衙门的人把涉事之人与尸体带走。这些人落到了提刑衙门的手里,他们掌控了先导权, 事情就会变得棘手起来。他们必然会发难,首当其中的便是苏家。
而苏家在此次问盐事件之后, 在盐业市场取代了之前的大盐商占据了相当大的分量, 背后授意的便是雍王府。这是雍王府与苏家的合作,几乎是摆到明面上了。
先前问盐, 结果实则双方都不满意。
李辞自然不会满足于仅仅是铲除掉一些小鱼小虾, 盐业市场也是初步整顿, 眼前形势看着光明, 实则前途未卜。背后真正主事的那些大鱼一个个的都还好好的, 不把他们彻底除了,李辞自己在雍州待着也不会安稳。
问盐过后那些被剥夺经营盐业资格的大盐商受了重创却也依旧苟延残喘着,同时利益受损的还有站在他们背后的人。这些人对雍王极为不满, 如今雍王占据了上风,他们只能伺机而动。
而现在,似乎机会已经来了。
“提刑大人,石扬镇将带着州兵把人强行带走了。”高至怀的府邸厅堂上,一名扈从带着身着提刑衙门吏服的衙差匆匆走进,打断了二人的谈话。差吏神情慌张,却在瞧见了下座之人的脸时强自镇定下来,朝着那人躬身行礼,“见过宋知州。”
随后附耳在高至怀的耳边说了一句话,尔后高至怀脸色骤变。
“高提刑可是有要事,那老夫便不打扰了,先告辞了。”宋知州见此格外善解人意道,起身便要离开。
高至怀看了他一眼,也不留他,客套一番后便将人亲自送到了府门外,转过身后脸色登时便阴沉下来,他回到厅堂上,那差吏还在战战兢兢等候。
高至怀入了厅堂,看都不看那差吏一眼,径自拿起桌上玉骨瓷制的茶杯饮了一口,才目视差吏,沉声问道:“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差吏让那一眼看得背后发凉。
上官显然是发怒,差吏心中畏惧,此事是他办事不利,必是要受到责罚的。他后背汗湿一片,额上豆粒大的汗珠也滚滚而下,将事情的原委详细道出,不敢有半点隐瞒。听到最后,高至怀已是头上青筋横跳,抬脚狠力踹了过去,“废物,自去领三十杖。”
差吏被踹翻在地,可惊惶未定的心却落到实处,心底也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忍着痛跪到地上。三十杖,至少不会要了命,若是打点得当,让行刑之人手下留情,装个样子,高高举起实则轻轻放下,不过是皮开肉绽,不会伤到筋骨,更不会因此落下残疾。
差吏逃也似的告退了。
“提刑衙门与盐政司两个衙门竟然都压不住一个石扬。”高至怀愈想愈恼恨,将玉骨瓷制的茶杯扫落在地上,忽然想起了前脚刚走的宋知州。
那个时候,知州衙门的人也去了。待宋知州回到府衙,估计也会知晓这件事情了。这个老狐狸,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态度。
高至怀眼底翻涌,好一会儿才起身,命管家备轿出门去了。
苏记盐铺这件事情闹开了,四个衙门的人带着大批人马堵在繁华的街道上,过路的行人都看见了。看热闹和好奇心使得百姓哪怕是心存着对官府的畏惧也不肯散去,再加上有心人的散播,第二日几乎整个雍州城都知道这件事情了。
“苏家盐铺卖私盐,在细盐里面掺粗盐,被人找上门却下狠手把人打死”类似的传言传遍了大街小巷,又因为这事引来了官府的大批人马,热度居高不小,街头巷尾有人的地方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一些终日无所事事游手好闲的二混子为了博关注,言辞夸张说得就跟亲眼见过一样,越说越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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