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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岁之，别睡 睁眼。”裴惊松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
贺岁之其实很想说自己只是没有力气睁眼，并且他拍得真的很痛，但是他实在没什么力气说话，费尽力气吐出几个字：“药……枕头。”
“枕头？”裴惊松的视线落在了床上，赶紧跑到床边一把将枕头掀开，果然看见一个白玉样的瓶子静静地躺在下面。
“贺岁之，你撑住。”裴惊松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的声线几乎都是颤抖的，“药来了，药来了……？”
他从里面倒出一粒药丸，塞进贺岁之嘴里，贺岁之闭着眼睛将药费力地吞进去了。
裴惊松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慢慢地，他感觉贺岁之的脸色好了些许，身上也渐渐没有再出血了。
他轻手轻脚地把贺岁之放在床上，握住他冰凉的手。
他不敢想象自己如果来晚了一步……
脑子里另一个声音却在劝他：贺岁之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这人连杀你都能对你下狠手，你又何必在乎他的死活？
贺岁之睡得不安稳，右手一直紧紧地抓住裴惊松的衣服。
“那位贺大人，时日无多了。”祝弋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
裴惊松看着贺岁之叹了口气，手指悄悄地抚平他皱着的眉头，贺岁之，你到底有什么瞒着我？
正在此时，裴惊松感到手心动了动。
贺岁之轻颤了几下睫毛，慢慢睁开眼睛，他的眼睛没聚焦，神情还带着些恍惚。
“裴惊松。”他声音嘶哑得厉害。
裴惊松连忙制止他：“你别说话了，我去给你倒水。”
贺岁之躺在床上，身体的疼痛已经开始慢慢痊愈，看来玲珑送的药还是挺有效果的。
“水来了，你慢点喝。”裴惊松把杯沿送到他嘴边。
贺岁之就着他的手喝了几口，又咳嗽了几声，这才感觉嗓子舒爽些。
“所以，你不打算和我说清楚？”裴惊松叉着手站在床边。
贺岁之被他看得不自在，躲避着他的眼神，支吾道：“也没什么，只是一种罕见病症罢了。”
“罕见病症？”裴惊松冷笑道，“你说实话，你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贺岁之猛地睁大瞳孔。
“谁告诉你的？”
“所以是真的？”
“是不是和你没关系。”贺岁之头一偏。
他想不通裴惊松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魂魄不完整的人当然活不了多久，四五十年罢了，对于人类来说可能很久，对于他们这种睡一觉就是几百年的妖怪来说，简直和弹指一挥间没什么区别。
裴惊松一下被堵住了。
确实，贺岁之什么样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犯贱啊上赶着被人骂？
他好像确实没立场要求贺岁之什么，但是……
“有关系的。”裴惊松看着他的眼睛，“有关系。”
贺岁之恹恹地抬起头，一副病容苍白得很。
裴惊松一字一顿道：“我们是仇人。”
“什么？”贺岁之没听懂。
“你不用装了，我都知道。”裴惊松说，“如果你不好好活着，我们的血仇你找谁报？你处心积虑不就是为了杀死我报仇吗？你忍心就这么死去？”
贺岁之被这一连三问弄懵了。
但是这不妨碍他理解，裴惊松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了某种“羁绊”，贺岁之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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