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邛洲王城中,有两位女子,一直是邛洲百姓茶余饭后所谈及的人物。
一位是兰苡,一位则是洛珠儿。
世人皆知,兰苡是邛洲的第一美人,上一位得此赞扬的,还是她的母亲兰辛。
但兰苡在百姓嘴里,褒贬不一,又有许多捕风捉影的传闻。最后居然变成了,她克父克母克姊,在宫外几年修炼邪术,意图损害邛洲国运的祸水这样子的谣传。加之她出生当日便受凤凰神女的预言诅咒,原本大伙没太在意,随着桩桩件件事愈发离奇,谣言终究胜过刀枪剑雨,最后全部人都坚信了,兰苡就是个祸国的君主。
而当事人,从小内心便比寻常人脆弱不堪些,自然渐渐的,多了些许苦笑与认命。
与此同时,洛珠儿却在王城传开,她不仅才艺双绝,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永嘉郡主。仍然经常替贫困的百姓无偿诊治,她的母家尤氏药局,有无数的医者慕名前往讨学,她的善举也在王城广为流传。
正是这样子的两姐妹,却在口口相传了数年之后,众人换了口径。
百姓开始称赞起兰苡颁布的廉政,又查处了朝内一些品行不端的权臣官僚,苛捐杂税这样子的行为逐渐好转起来,百姓的生活甚至过得开始比女君兰若即位时还要感到前所未有的舒心与宽慰。
而此时,郡主府被抄了家,洛珠儿被打入了死牢,成了意图叛国谋逆的千古罪人,先前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掩人耳目,甚至意图弑君。百姓又开始在茶余饭后言谈,这洛珠儿可当真是佛面蛇心,所谓的世家淑女,不过都是矫饰伪行。
茶肆里,几位稍上了年纪的好友正聚在一起品茶闲谈。
“我听说啊,陛下顾念昔日的情分,没有直接绞杀那罪人呢,每日给她的吃食,比其他罪比她轻的多的囚犯还要好许多呢。”
身旁的一位男子则反驳头带帷帽的女子,短促地呵笑了一声道:“我可听人说,是那罪人啊,死到临头还要装高贵,不肯吃我们老百姓的这些粗粮,寻死觅活闹到陛下面前的。”
一旁的声音变得聒噪起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对此发表自己的态度。
“亏我瞎了眼,想让我的女儿日后像她一样,也成为个端正持重的淑女呢,呸!”
“就是说,若是没有赐予她郡主的尊位,她如今算个啥呀,真把自己当作凤凰了。”
“我们邛洲的女子,哪一个不是勤勤恳恳,脚踏实地的,她居然如此歹毒,真是被名利冲昏了头。”
往昔热闹的郡主府,如今却成了一片杂芜的废宅,所有仆从被遣散,永嘉郡主名下所有明账暗产私宅,全部被查的干干净净,半点不留,抄家距今不过月余,可府邸却是杂草丛生,没有半分生气。
兰苡虽憎恨洛珠儿到了极点,却仍旧迟迟不肯对起下手处置,只是将她扣押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里。
其实对于洛珠儿来说,这种耻辱感,远远比直接将她处死,来得更为痛苦。
尤冬川虽是永嘉郡主的堂兄,到底他也在最后不曾害人,在上殿欲将洛珠儿做个了断抉择之前,他独自一人来到偏殿,将假死之药的解药替宋启寒服下。兰苡并未对他有任何处置,他继续在原职当差。
此药,还是洛珠儿教与他的,自此世上,再无人得此毒之解。
尽管狱卒遵从陛下的指令,没有对洛珠儿私自用刑,也未曾为难于她,但她究竟只是阶下囚,还是邛洲上下人人喊打的罪人,对她好吃好喝已是难得,根本不可能对她这种人好言相向,妥善看护。
虽然兰苡下令任何人禁止去死牢探望她,但她也从宫人口中得知,尤冬川每隔三日便会贿赂狱卒进去给洛珠儿送些吃食,兰苡得知此事,面色平静,将此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甚理会。
死牢里的人大多放弃了挣扎,都是一些罪无可恕之人,永远无法离开此处,甚至有一些离死之日不远,所以大多数时候这里混合着囚徒真真假假的癫狂谩骂,狱卒早就适应了这环境。
耳边各种尖锐、哀嚎、痛苦、挣扎的声音涌入尤冬川的耳中,似乎他每次前来探访,都是这般喧闹,而穿过漆黑的一间间牢房,尤冬川才得以在最为偏远一间暗牢里,看见了洛珠儿。
死牢里毕竟条件有限,狱卒给她找的早就是最为宽敞洁净的一间,但周遭的破败仍然与洛珠儿如今依然倨傲不肯低头的姿态,显得极其违和。
只见洛珠儿一身素白囚服,双脚都被生锈的镣铐束住,正背对着门口,仰面看着天窗那一角微微投下的一寸冷光,正照在她的身上,背影稍显得落寞。
尤冬川提着食盒走来,略显熟练得用钥匙开了狱门,缓步走了进去。
洛珠儿见他前来,早就不觉得奇怪,尤冬川每隔几天便会来给她送上吃食,而且做的菜都是她原先在府邸惯吃的,极其对的上她的胃口。
她的床边置放着崭新的桌椅,其实也就只有她能被狱卒如此眷顾,其他死囚并没有,洛珠儿的步子受限,缓步地移动到桌前,慢条斯理地坐下,看着尤冬川俯身在自己面前,将菜品一道道摆在她的面前。
洛珠儿平常一般只会埋头吃菜,并没有与尤冬川有其他语言交谈,其实打入死牢后,整日面对铜墙铁壁,她也没那么喜欢说话了。
“难得这段时日你贿赂狱卒来给我送吃食,”洛珠儿放下才接过的筷子,主动开口道,“我真是不懂,如今我就是将死之人,你为何要做这等无意义之事?”
尤冬川仍然未停下手中的动作,将空了的食盒从桌子上撤了下去,缓缓道:“死牢里黑暗湿冷,又有鼠虫的侵扰,郡主要注意保重身体……”
“呵——”洛珠儿站起了声,垂着眼道,“你以为我还能活多久?你是不是有病?”
在尤冬川未入宫当太医之时,一直以尤家独子尤冬川的身份在她跟前待着,其实洛珠儿的堂哥早就被她暗中设计害死,是洛珠儿在奴隶市场看见了与堂兄酷似的小奴,便将其买了回来,下令将所有得知尤冬川死亡的人处置得透彻,便开始一点一点教他如何为人处世,如何从对医术一窍不通,到用毒的娴熟。
洛珠儿极其聪明,其实她的医术不输于她的姑姑,但她最盼望的,还是全力教会小奴,让他真正成为尤冬川。
小奴自从被郡主买回府的那一刻起,便得知了自己只是他人的替身,是洛珠儿执念路上的棋子,但尽管他知道洛珠儿正在一步一步走向黑暗与堕落,但他却不知为何,渐渐的,甘之如饴。
都说医毒本一家,洛珠儿医术甚好,但对毒也颇有造诣,为了让尤冬川练出耐毒体质,洛珠儿甚至丧心病狂的将他的日常饮食里下了微毒,每日的沐浴里,浴桶里的水是她亲自调配的毒草萃出的草汁,小奴每日都要在洛珠儿的监视下,浸泡药浴一个时辰之久。
洛珠儿为了研制毒蛊,甚至不惜让毒虫啃咬小奴的手臂,再将他的毒血逼出,又重新喂养与蛊虫,再将蛊虫曝晒碾磨成粉,又喂给小奴服下,重复多次。
小奴原本就是在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剩者,全靠洛珠儿,他才有今日,有了尤家独子的身份。
就算洛珠儿给他在身上试验,下毒,就算是让他成为她的一把刀子,小奴也没有半分怨言。
他知道自己不配劝服她改正,洛珠儿的一切,他全都知晓。
但他却是胆大泼天,对这个主人唯命是从,甚至渐渐觉得助纣为虐,也未尝不可。
他犯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女子。
明明只是洛珠儿闲来多绣出的一个香包,随手赠与他一个,他表面恭顺接过,但实际心里却窃喜不已。
这些年,他医术有了极大的成效,也成为了洛珠儿计划里的一部分,在宫外一向以圣手自诩,百姓对尤家的医术甚是信任。
小奴知道自己白日里是医者仁心,朝着洛珠儿所预料的目的一步步接近,而夜里却成为了洛珠儿的一剂毒药,任她摆布。
白日洛珠儿大多数时候在修国史院中,对她而言却是个闲职,底下的官员常有些意见做法与她相悖的,她的毒施的巧妙,没有人能察觉,也根本就查不到,她想要谁死,都只是弹指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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