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唢呐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一首送葬曲。阿弃只感觉浑身都不对劲,仿佛灵魂在撕扯,一会在火上烤,一会在冰里浸。她咬牙吞下了所有声音,只是双手在桌面下不自觉地攥紧了桌布。她看看周围,所有人都表现的十分正常,貌似只有她一个人在忍受这个痛苦。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笛箫声响了起来,她顿时又感觉浑身舒畅,甚至惊奇地发现自己的视力居然好到台上人的头发丝都根根毕现了。
在看看周围的人,他们依旧什么事都没有。难道是因为自己是异世穿魂的原因吗?
终于她东瞄西瞄的小动作被某位修为高深的大佬看见了。
墨殇开口道“可是察觉出什么异样?”
阿弃立刻反应过来,说了一句“不,没有,只是觉得领舞的那个怪好看的。”
墨殇顺着她的眼光看去,在戏台的正中一位少年墨色头发高束,戴着与那位楼梯上遇上的小孩一样的纯黑面具。黑色面具与白皙的脸给人以视觉上的刺激,凭借着脸部轮廓,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子,可以推断出面具下是怎样的一个绝色。少年着一大红色镶金边戏袍,勾勒出他劲瘦有力的腰身。少年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灵性,脸上神情浅淡而又真挚,仿佛真的在虔诚与神佛交流。照阿弃现代人的看法就是——原地出道吧!这又纯又欲的样子,真的想粉!
墨殇顿时神色古怪地看了她一眼。原来喜欢男人啊……
难怪他与他徒儿之间没有男女忌讳,自己当初还以为……
然而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心情,开口道“你看台上其他的人,难道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吗?”
之前没有,但她视力断崖式上升后便看到了那伴舞中有一人他们认识啊。
阿弃扶他起来时注意到了他右手虎口上的一颗红豆大小红痣,只不过此时他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同样带着尊崇与敬意。
然而她还没开口,叶空璃抢先答了一句“那个左手边角落里的人是之前撞到我们的人。”
“嗯,没错。”墨殇点头。
突然,台下的观众传来一阵骚动。一位穿着朴素的妇人推开了前面的人,口中不断喊着“小檀子,小檀子,这是我的小檀子啊!
众人纷纷朝她看去,而台上的人仿佛浑然未觉,继续跳着祭神之舞。
旁边立马出现好几人人拉住了她,那妇人拼命地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流泪。
“春哥,你看看那个人啊……那是小檀子啊……他虎口上的那颗痣我是怎么也不可能认错的啊。”妇人哽咽了起来,她猛地想拽开身边的人,然而刚拽开一个,旁边另外一个就会立刻将她拖回来。仿佛陷入地狱的人,被周围的一个个恶鬼拉拽。她仿佛陷入一个由人铸成的沼泽,越挣扎,回落的越快。
潮水般的辱骂淹没了她。
“这人谁啊,她难道不知道这祭祀大典有多重要吗?出了事她拿什么来赔?这烂泥似的命,她配吗!”
“就是!这贱人,我恨不得把她扒皮抽筋了,这什么场合,不过是丢了个儿子嘛!被花神看上,是他的福气!这贱人,我们梧桐镇今年的福祚都指望着祭祀大典呢。”
旁边有妇人不忍,出声道“她也是可怜人。原为教坊人,还是被小檀子他爹赎了出来。这好不容易有个儿子,丈夫却好端端地被乱棍打死了。”
“呵,原来是教坊里头的人,那不就是出来卖的吗?真是脏到骨子里去了。没想到,啧!花神居然会看中她的儿子。”
“嘘!你怎么敢质疑花神?”
她跌倒在地,头发散乱,目光涣散。
“你们知道?!你们居然早就知道啊?!”她开始疯狂地笑起来。
梧桐树,佑吾镇。以生魂,祭花神!
三年前,你们就已经知道了吧。
你们什么都知道啊……只有我们这些妇道人家,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妇道人家才会傻乎乎的相信你们。要不是那人我至今被蒙在鼓里……哈哈!
她眸光转厉,我今日偏偏要破坏了这祭祀大典,我的儿子凭什么沦为祭品!凭什么你们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佑福!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冲上了戏台。众人大惊失色,谁也没料到一个普通妇人居然会有如此的速度。
她登上了戏台,去拉她的儿子。
她在他身边轻轻呢喃着“小檀子,娘亲来找你了。”
“小檀子不怕啊。爹爹走了,娘亲也会护你一辈子的。”
“娘亲不该跟你吵的。你喜欢谁就喜欢去吧。只要……只要你还能回到娘亲身边……”
然而小檀子似乎浑然未觉身边多了个人,该做的动作一个都没落下,与身边的人出奇的一模一样。
妇人突然跪了下来,重重的磕了一下头,磕得血流满面。她朗声道“求花神放过我的儿子。梧桐镇的一切花神都可收回!”
然后她颤颤巍巍地用食指蘸了蘸额头上的血,飞快地在戏台上画着什么。
终于有人冒着触怒花神的危险也跟着上了戏台,将妇人一把拽了下来,可为时已晚,最后一笔已经落下,台上原本跳舞的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了,唯独领舞的那人越跳越快。他开始在台上旋转。大红色袍子荡起褶皱,仿佛盛开的芍药……
老天仿佛嫌这还是美地不够惊心动魄,天落槐花雨,浅白色的槐花花瓣从天而降。
不,众人看清了,不是从天而降,而是戏台上长出了一棵参天的槐花树。
槐花树不管不顾地朝天生长,压根不顾原本站在戏台上的人一个个被枝条精准地贯穿心脏,被吊在了树上,只有领舞的那人毫发无损,枝条完美避开了他,像是保护一个珍宝。台上变得静悄悄的,只有鲜血滴落的声音。
“啊!”台下传来好几名妇人的撕心裂肺的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