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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乌云滚滚,刚刚的鸟语花香刹那间如同泡沫般消散殆尽。
空气变得潮湿,天色变暗,黑压压一片,压的众人喘不过气来。电闪雷鸣,墨色席卷而来,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
豆大的雨滴猛地从天边坠落,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猛烈地仿佛要将地面砸出一个个小坑。
化雨立刻施了覆盖整个罗生殿的避水咒,隔着屏障,想要将所有人庇护。
他仰头看向阴沉沉的天空,心中竟突然涌上了一阵酸涩难耐的情绪,他感觉眼眶突然很干很干,活了这么久了,本来的感情早就淡薄了不少,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种强烈到窒息的感觉了。他在害怕,他在慌张,他像迷路的徒步旅行者,在看到希望快要湮灭时,在他意识模模糊糊的时,竟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句“快跑……”
面前是一名穿着大红色嫁衣的女子,他看着她跑过来,扑倒在他怀里,他不由自主地张开手生怕她跌了。这种感觉很奇妙,他好像很宠这个女子,很宠很宠,恨不得将天上的月亮与星星给她摘下来。哦,她不喜欢天上的月亮星星,她喜欢雪花,喜欢晶莹剔透的雪花。
她问他“哥哥,给我变一朵雪花呗。要那种六个角的,晶莹剔透的。”
“你不是也会吗?”
“你灵力亲水,变出来的雪花更纯粹啊……”
他依言,聚思,手掌心便出现了一朵雪花,规则的形状,剔透玲珑,他将雪花轻轻放在了她的手上,,一入掌心,便化作了水,女子叹了口气“唉,果然如此呢,红莲业火让任何体寒之物都近不了我的身了,即使日日诊病,也不能消除其上的戾气呢……如果有可能,下辈子,我还不如做个没有灵力的废人……”
“呸呸呸,说什么胡话呢!你知道的,我们出生的那个地方如果没有灵力,我们早就死了百八十遍了。下次切不可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我就不认你这个妹妹了!”
“哥,就算没有灵力,我还有精神力啊,再不济一身医术和从中衍生的毒术已经够我在这江湖上混的风生水起了。”
看着面前这个满不在乎的女子,化雨弯腰揉了揉她的头“即使这样,能多一项保命的东西也是好的。更何况,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才是最危险的。人心永远隔层肚皮,我和你一起长大的,你就是太蠢了,只要交付了真心,八匹马都拉不回,你……”
面前的女子不耐地抿了抿唇,“哥,这些话你都说了好多遍了。我知道的,我相信我的眼光,若是一个人时时刻刻怀疑着身边的人别有二心怎么能收获真心呢?真心用真心换,我愿意现交付我的真心,若是最后遇人不淑——那也是我自作自受了……”
化雨不说话了,他敛了敛神色,拿起妆台上的木梳,为面前的女子梳起了头发,银白色的长发如瀑似的直到腰间,他轻轻盘起来,为她戴上九凤金钗 盖上了红盖头,掩住了所有人都会为之一叹的倾城容颜……
他伸出手臂,女子挽上了他的手臂,跨出了门槛的一瞬间,化雨开口“愿我家年年永远幸福快乐。”
女子脚步一顿,随后开口“愿我家新新也永远都比我多一分的幸福快乐……”
他能想象地到这盖头下,女子必然笑得艳丽,她是开在百花中依旧最艳丽的存在,她的一举一动都足以让别人自惭形秽。世间好看的人千千万,没有一个像她这样,秾丽的仿佛开满黄泉路的曼珠沙华,猩红一片的花海才能与之媲美,凄美决绝,永不后退,永不后悔……
他突然想拉住她,告诉她,“别走,快跑……”
化雨突然哭了,脸颊上湿润一片,金昊看到忍不住靠了一声,然后开口“狐狸,怎么了,不会是太久没练手,连布个避水咒都不行了吧,要不还是我来,真是,身子骨弱的跟个女人似的,真是麻烦……”
化雨也不逞强,收手,看着金昊接上自己的活,他看着自己的手,轻轻掐诀,一朵晶莹剔透的六角冰晶在黑暗中更显得无暇,泛着淡蓝色的光芒,他捏碎了,右手鲜血流出,他似浑然不觉,他转头看向金昊,眼神阴沉沉的,失了往日狡黠的笑意,金昊被他的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金昊,你还记得我的真名吗?”
“真名?”金昊拧了拧眉,似乎在绞尽脑汁地回想,“哦,我想起来了,你叫陆约新。”
听到这个名字的一刹那,化雨脑海中一痛,无数记忆蜂拥而来。
金昊在一旁嘀嘀咕咕“奇怪,我怎么差点都不记得你的名字了呢?”
陆约新,因为觉醒了雨神的能力所以大家都以化雨相称,就和沈晷代号青竹一个道理。
化雨这个名字用的时间久了,居然忘了自己的初心,不过是想给自己的妹妹每天变很多很多的雪花罢了……
他看向五丈外盘腿运功的鹿谨年,眼睛突然变得腥红一片,右手的鲜血已经干涸,他又一点一点的扣掉其上的痂,鲜血又一次流出,不知是这二次疼痛还是什么,他眼角流出了一滴泪,他在黑暗中仰头,看着没有星星的天空,想起当初那个会撒娇的妹妹。
“哥哥,我要星星,星星……”
“啊,这……哥哥才六岁,还不够高呢,等哥哥再长高一点,哥哥就帮年年摘星星好吗?”
“噗呲!”她忍不住笑出声,“哥哥好傻,你怎么会长到天空那——么大呢?年年说的是要新新,要新新的抱抱……星星不如新新……”
面前的女孩子眨巴着雪亮的眸子,脸上有点婴儿肥,挺翘的鼻子因为吹晚风的原因微微泛红,分外可爱。
年年,对不起……哥哥没能保护你,还忘了你,对不起,哥哥错了,哥哥不应该让你走的……
霜华,你可真是,可真是……你就不怕鹿家的报复吗?!
我等着你,挫骨扬灰,不得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