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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血战地记者沃尔夫·汉格在他后来的回忆录《远东第一声炮火—辽日会战》中是这样描述他于1933年底在辽日的经历的:
9月中旬东北军和东阳军队的战争快要打响的时候,我们在奉天的各国记者包括来自华夏国内南方的记者都突然被奉天的东北军宪兵部队给限制了自由。我们被软禁在了奉天新闻发布中心的招待所,这里大概有300多名来自欧美和南美等国的记者、新闻摄影师等等。
后来我们才知道不仅奉天,东北的其他地方像长林、哈冰、张北等等地方的外籍人士也都被东北宪兵部队给控制起来了。据称这一措施源于白少 、/帅的直接命令,是为了防止我们中有同情东阳或者被收买的人向东阳人提供东北军的情报。
尽管我们对此表示严重抗议但是我们仍然被监视起来,客观地讲我们在这段时间内的生活上还是得到了人道主义待遇的。但是我们之间的几名东阳记者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被荷枪实弹的东北军宪兵很不客气地羁押囚禁到了其他地方,估计其他地方的东阳记者也是这种待遇,具体接下来他们的情况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12月1日上午,就在我们越来越迫切思念家人并且担忧不能回家过圣诞节的时候,几名东北军军人突然来见我们,他们脸上都挂着掩抑不住的喜色。为首的一名英气勃勃的上尉很和气地说:
“各位外国朋友和国内的南方朋友,从现在开始你们恢复自由了。现在你们可以去东北的任何地方进行你们喜欢的采访了。”
我们都很意外和惊愕,一名意呆利记者用蹩脚的汉语问道:
“战争结束了?”
“是的!结束了!”
那名上尉背着手骄傲的朗声道:
“我们胜利了!”
随着他充满自豪的回答,他身后的几名士兵也纷纷骄傲地挺起胸膛,向我们显示出了胜利者才有的神情和姿态。
随后我们见到了一名更加高级的东北军军官,他的军衔是一名中校。
首先他对这一个月以来对我们的人身自由限制表示歉意,为了补偿我们,当天中午我们享受到了一份丰盛的午餐。用餐的时候我们从这名杜中校这里知道此时进攻东北的东阳军队的主力已经被击溃,总指挥武藤信大将也死亡,现在东阳军队正在二宫治重中将的带领下往东连通过东阳海军向半岛撤退,而东北军正在全力追击中。
我们都很怀疑,虽然我们这段时间也从东北政府的官方报纸上屡屡看到东阳军节节败退的消息,因为据我们所知东阳军队不但在东亚甚至在世界上都算的上是一支强大的军队,怎么会华夏东北军打的这么惨败呢?
杜中校觉察到我们的怀疑后,他用一句很有哲理的话解释道——铁被砸烂不是因为它不够硬,而是因为它碰到了更硬的钢。
吃过午饭后,有少部分记者去联系本国驻东北的领事馆离开这片被战火洗礼的土地,但是绝大部分记者和我一样选择留下来,作为记者的我们当然要抓住这个机会前往前线收集新闻素材。
在杜中校的安排下,我们一行人顺利拿到了前往战事中心辽日的火车票。
在出了奉天新闻发布中心到大街上的时候,我们都被外面由人组成的汪洋大海给惊呆了,起码十万以上的奉天居民在大街上欢庆胜利,到处都是飘扬的红旗和标语,各种彩色气球在天上到处飞来飞去,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喜悦两个字,人们手拉手跳舞喝酒,高呼“白务少、 !帅万岁”这种略显得有点热情过头的口号。
鞭炮声和欢呼声震耳欲聋。街上人多的真像华夏的一句古成语“摩肩接踵”,把我们这一队人直冲的歪歪扭扭差点失散开来。在火车站我买了一瓶饮料,当我付钱的时候那个老板看了看我黄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然后问我是哪里人。
“我来自日耳曼尼亚,先生。”
我回答道。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然后喜笑颜开地使劲拍拍我的肩膀:
“哦,你是铁血人!铁血人是我们东北人的朋友!”
他推开我手中的钞票热情道:
“这瓶果汁不要你的钱!今天是欢庆的日子,就算我请客!”
说着他又往我手里塞了一包瓜子,这真让我受宠若惊。
火车站内每一列准备出发的火车的车皮上也挂满了彩旗和红艳艳的标语,车上挤满了人,大部分是原先辽日的居民,现在战役结束了他们争相着要返回家乡,另外还有很多来自大辽省北部地方的志愿者,他们志愿前往辽日帮助军队打扫战场救治伤兵等事宜。我们由于有沈阳宪兵部队长官的批条所以特例独占了一个车厢,使得我们很舒服地去往辽日。
从奉天越接近辽日,路边的景色也越来越惨淡,我们也见到了越来越多的战争的痕迹——一处处燃烧的废墟,还有被击落的飞机残骸。在路上我们还见到了一列倾覆的火车,周围围聚了很多的东北士兵和医务人员,那是一列运载东北军伤兵后撤的火车,但是在途中遭到了东阳飞机的袭击而被炸翻,上面很多的伤兵都因为火车翻地而丧命。
大概一个小时的颠簸后,当到达辽日的时候,我望向窗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我的上帝!这里哪里还是什么城市!到处是焦黑的断墙,寸草不生。放眼望去根本看不到一个两层以上的建筑,甚至还有一缕缕黑烟在这已经化为废墟的城市中升起,很多地方还燃着火苗。在我记忆中原先宏伟的辽日火车站此时也只剩下了一堵乌黑的墙壁,上面还被东北军士兵用木炭涂抹着一排排浓黑粗犷的大字:
“将低寇彻底赶出去!”之类的标语。
被安排接待我们的是一个矮小结实的东北军少校,他因为作战勇敢(据说他炸毁了一辆东阳军的坦克并且击毙了超过十名的东阳士兵)而从上尉刚刚直接升为少校,他先自我介绍他姓“曹”。
曹少校的右边半张脸宛如乌龟壳般破裂布满伤痕,右手也包扎着厚厚的绷带,他解释道这是因为在一次激烈的街道遭遇战斗中一枚东阳士兵投掷的手榴弹在他右侧爆炸开来的缘故。
曹显得很疲惫,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缓步进入辽日战场的腹地,我看见被炸弹炸的坑坑洼洼布满断裂的砖块的辽日街道上到处是三五成群的东北军士兵,他们满脸倦色但是仍然充满精神地拖着大量的战利品——成打成打的大盖步枪、一挺挺油亮亮的11式轻机枪和92式重机枪、锋利的武士刀、成堆的罐头,还有一沓沓太阳旗等等。
一辆辆满载着战利品的东北军军用卡车也艰难地在遍地碎砖上行驶着驶向集结地点。除了这些,辽日遍地触目惊心都是双方交战阵亡士兵的尸体,粗粗估计大概有十五万士兵倒在了这座堪比凡尔赛的城市内。
由于天气寒冷,这些尸体才没有腐烂发臭导致瘟疫疾病产生。千奇百怪死状的双方士兵尸体交杂混合在一起,有的士兵尸体还保持着紧紧扭打抱在一起的最后战斗姿势,善后的东北军士兵和志愿者们很小心地在军犬引导下把埋藏在倒塌墙壁下的己方官兵的遗体挖掘运送走,而留下的大量东阳军官兵直接拖到一起集中挖个坑掩埋。
在辽日郊区我看到了很多这样的大坑,一辆辆东北军的卡车运载着一车子的东阳士兵的尸体驶来然后像倒垃圾般倾倒进去,最后用推土机掩埋,每个大坑起码都埋葬了一千具以上的东阳军尸体。一开始我还不知道为什么有大量的东阳军士兵尸体都被烧的焦黑难辨,后来才知道战役的后期白务将军下令全体东北军撤离辽日让东阳军队占领后又纵火焚城,从而烧死了大量的东阳士兵。得知了这个后我才又明白为什么辽阳城北部不但全是残垣断壁而且还上面还覆盖着大量的烟尘了。
中途我又来到了当初双方交战重点的太子河,我再次被这里惨烈的景象吓的目瞪口呆,这条已经被寒冰冰封的河流的冰面上密密麻麻铺盖满了尸体,一具具都被寒风冻得僵硬。
厚厚的坚冰中也冻结着战死的双方士兵,透过冰面我还能看见下面浑浊的河水里面也隐隐约约浮动着大量的死尸。大量的工人和工兵正在忙着用力凿开冰块打捞阵亡的东北军士兵遗体。
除了人的尸体冰面上还有大量双方骑兵战死的死马。太子河上那座著名的云虹大桥虽然已经打扫干净,但是从上面停着的一辆辆坦克残骸和那一根根严重变形弯曲的桥栏钢条以及大片大片被血迹染红的桥面,我仍然可以感觉到这里曾经发生的残酷战斗。
这时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情况——很多阵亡东阳军官兵被子弹贯穿的伤口都很出乎意料地恐怖,中弹部位都是前面的伤口只是一个小孔但是后面却撕开了拳头大的伤洞,有的阵亡东阳军士兵的内脏都从脊背后的巨大创伤口内流了出来。
问过曹少校,我才知道,那是由于东阳军队在攻进城后残酷虐杀来不及撤离的东北军伤兵,很多仇恨的东北军部队官兵就将手中步枪子弹的弹头磨平制成“达姆弹”射杀东阳士兵以复仇。这一切都让我深深地感觉到战争是多么的残酷。
——以上段落摘自《远东第一声炮火》第10节 辽日会战(第27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