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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沈竹枫除了继续做护工，每天做的最多的，就是捧着手机，等唐之谓联系自己。
“小沈！小沈！”
房间里传来张爷爷的喊声。
沈竹枫赶紧把手机放回口袋，急匆匆走进卧室：“怎么了？”
张爷爷是个年过六十的下半身瘫痪的病人，每天只能躺在床上，长期的卧床和不能自理，让他的脾气格外暴躁，稍有不顺心，就会对护工打打骂骂。
之前的护工，全都因为难以忍受，干不了一个星期，就纷纷辞了职。
沈竹枫是做的最久的。
沈竹枫走到床边，弯下腰：“爷爷，您想要什么，是要喝水吗。”
张爷爷一巴掌甩在了沈竹枫的脸上。
“你是傻子吗？我刚刚才喝过水！”
这一巴掌并不重，纯粹是老人家无理取闹，张爷爷的家里人给的护工费很高，沈竹枫不想在最后几天惹出事情。
“不好意思，我忘记您喝过水了，那您想要什么。”
“我要去院子里逛逛！”
沈竹枫：“爷爷，外面下雨了。”
张爷爷再次被激怒，拿起柜子上的玻璃杯往沈竹枫身上砸。
沈竹枫没来得及躲开，额头磕红了一大片。
杯子碎片“哗啦啦——”，滚的到处倒是。
“你是我花钱雇来的，我说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沈竹枫蹲下身，收拾地上的碎片：“待会儿雨停了，我就推您出去走走。”
沈竹枫并不生气。
这几年，他在医院里见多了像张爷爷这样，生活不能自理的病人。
病痛折磨掉了他们的尊严，这么大的人，却穿着婴儿穿的尿不湿，大小便失禁的时候，还要别人过来处理，清理身体。
或许是因为沈若兰，沈竹枫对这种病人，总是多了一份耐心。
沈竹枫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扔进垃圾桶，把垃圾费封好。
“爷爷，待会儿我给您做西红柿鸡蛋面吧。”
张爷爷瞪着眼睛，恨不得要把沈竹枫吃掉。
沈竹枫就当没看到，走到厨房，准备午饭。
面条做好后，沈竹枫用餐盘端好，送去张爷爷面前。
“来，爷爷，我喂您吃饭。”
沈竹枫把小桌板铺在床上。
张爷爷伸手，一下子把小桌板掀翻掉。
滚烫的面条，瞬间洒落在沈竹枫的左手手臂上。
“啊——”
剧烈的疼痛袭来，沈竹枫的脸色骤然苍白，他赶紧弄掉身上的面条，冲向厕所，卷起小臂的袖子，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
即便第一时间处理了伤口，可白皙的手臂还是起了密密麻麻的一层水泡，看着触目惊心。
担心张爷爷会被撒出来的面汤烫着，沈竹枫也不敢耽误太久，简单冲洗了两三分钟，就急匆匆的回了卧室。
床单被弄的一塌糊涂，需要更换，张爷爷身上也脏了，要换衣服，还要打算房间，给张爷爷重新做午饭……
沈竹枫终于有了几分怒意。
“爷爷，如果您对我不满意，明天我就不来了，您让您儿子，去给您找更好的护工吧。”
威胁的话一出，张爷爷果然老实了许多。
沈竹枫先张爷爷挪到了轮椅上，换床单，换衣服，清理地上的碗筷面汤……
一通坐下来，沈竹枫累的腰都快断了。
晚上六点，张爷爷的儿子回来了。
沈竹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
一出门，他就把自己的袖子卷了起来，小臂上的一排水泡已经破了，皮肉混着血水，几乎血肉模糊。
稍微握拳，都会撕扯着火辣辣的疼。
沈竹枫叹了口气，还是得去买点药，不然今晚，肯定疼的睡不着了。
沈竹枫背好背包，沿街开始找药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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