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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昭德书房
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道也者,不可须臾离也,可离非道也。照德书房内传来太子少保闫朝的读书声,他正闭着眼,摇着头,享受着房内温暖如春的炭炉。
年近5旬的闫朝,28岁取得殿试三科之首,本该风华正茂,仕途通达,奈何登科当日,与众学子在京城青楼寻乐,酒醉之余,挥笔天成一首《醉浮香》,被青楼歌姬捧为佳作,一时广为流传,弄的人尽皆知。殊不知,此事被当时朝中宰相婴太师所知,认为此子虽有才情,但行事浮夸,不堪大用,就扔到了国子监去磨炼性子,哪知一待就是近20年,郁郁不得志。只是偶然机遇,慈怡看得他的文章,怜惜其才华,固封为太子少保,也算是熬到头了。只不过在国子监沉沉浮浮,闫朝早已变得慵懒随性。就连看到姬烈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的,也只是摇头轻笑,继续陶醉于诗文子集里。
良久,闫朝放下书籍,去勾了勾炭火,负手走到窗前,看向屋外。屋外雪花纷纷,楼阁、庭院、青松、水榭已经覆上了一层白衣,屋内炉火彤红,温暖如春。
熟睡的姬烈,似乎在回味当日与青皮恶斗的场景,犹然不知的竟狠狠的挥出一拳,砸在桌板的痛感让他疼醒过来。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夫子伫立窗前,又看看窗外的大雪,瞬时兴奋起来。嚷嚷道:“下雪了,下雪了,哈哈。”
闫朝并未回头,随声附和道:嗯,下雪了,很大的雪!
姬烈从座椅上跳起来,开心道:“夫子,夫子,今日授业可否提前下学?”
闫朝摇摇头,轻笑道:“太子,这大梦觉醒,可是有要事要办”
姬烈闻言,小脸一红,嘴里发出嘻嘻声。
闫朝道:“太子只要答出我今日授课要义,老夫倒是可以提前让太子下学?”
姬烈开心道:“恳请夫子问学!”
闫朝拈了下颚的胡须道:圣人曰天命之谓性,率性之谓道,修道之谓教?太子可知何为性,何为道,又何为教也!”
姬烈正声答道:“知也,知也,所谓性也,天地万物也;道者归乎自然也。魏爷爷的《七战篇》里天道篇里就说过,将兵,运天地之力,道遵自然者为上策。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闫朝微笑的点点头道:“那太子观这雪景,可能用今日之学得篇感悟”
姬烈“啊”的一声,挠挠头。心想这老夫子不是故意刁难我嘛,只好悻然的答道:“夫子容学生思索片刻。”
闫朝又捋了下胡须,微微颔首。
姬烈学着老夫子,闭目摇头,沉思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朗声道:“四季者,天地之明也,固夏有炎炎,冬有寒雪,乃天命之谓性也。然性者需与道之,道者需与修之,修者需与教之,夫子教我天命之理,亦如治国教民金策也。然天命亦乃天性也,夫子乃当世大豪,见雪必得悟道之说,学生姬烈乃垂髻青童,见雪必欲嬉戏玩乐,皆为天道也。”
闫朝待姬烈诵完,哈哈大笑,笑道:“好一个皆为天道,倒是好才情,若老夫不让太子下学,倒成了不尊天道了。哈哈,去吧 去吧!”
姬烈满脸灿烂的,朝着闫朝深深的鞠躬,瞬间转身一溜烟跑出门外。闫朝看着窗外,一个少年牵着一个少女,蹦蹦跳跳,往凌烟湖方向飞奔而去。
闫朝欣慰的点点头。他心里暗付:不愧是姬氏龙种,小小年纪,竟能参透天道至理,假以时日,必将成为又一代雄主。
御花园凌烟湖畔,雪漫湖面,碧波潺潺,远山连天水成一色。姬烈兴奋的在湖心亭跳跃,时而指挥小太监们把积雪堆起来,时而揉一个雪团,逗弄着香儿。
他大喊道:“快,不够,不够,咱们先堆一个雪狮,把那边的雪也给弄来。”小太监们忙不迭的用簸箕把周围的雪给运了过来。
香儿远远躲在一旁,生怕这顽皮的太子,又把雪球塞进她的脖颈里。她揉搓着双手,俏脸被冻得通红。拖着纤细的嗓音道:“太子,慢点,慢点,地面滑别摔倒了。咱们还是回去吧,不然娘娘又该责罚了。”姬烈头也不回,嚷嚷道:“没事,没事。香儿姐姐别担心。”
六出装来百兽王,日头出后便郎当。争眉霍眼人谁怕,想你应无熟肺肠。姬烈看着半晌功夫的成果,满意的点点头,看天色渐晚,与香儿道:“香儿姐,咱们回宫吧,今日这事儿,可不能让娘知道了,若让娘知道我不在书房,偷偷出来堆雪狮,估计要禁足半个月。”
香儿眼眸含泪,显得楚楚可怜。道:“太子这会才担心娘娘责罚,肯定迟啦。哎,娘娘若问起,我可不敢撒谎。只不过,只不过香儿定会陪着太子一起受罚的。”
一对稚嫩的小人儿,互相搀扶着渐渐消失在漫天的风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