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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友才四人走后,长史宅顺理成章就由不平公主接管,驸马孔二蕊多次表示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人多碍事,请求离开。
不平公主也不说可以也不说不可以,就是让孔二蕊干着急却无可奈何。
俗人一手擦汗,一手摇扇,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儿又坐下来嘬一口茶。
俗人的扇子咋来的呢?原来他进屋就看到阿部仲文雄家酒柜上有一把铁骨扇,打开扇面一看,画着凶猛的海浪掀翻渔船,煞是令人赏心悦目,于是据为己有了。
不平公主用眼角余光乜斜着自家驸马作态,忽然想到在道统观时要绿了他,心中顿时有点过意不去。跟前的俗人虽然看起来没啥本事,其实是大智若愚,只为远离政治核心的倾轧斗争,做自己想做的事。
“碍手碍脚的滚滚滚!”不平公主瞪了一眼神都俗人,假嗔道:“场面血腥,不适合良家妇女观看,就劳烦驸马爷带思慧思纯去逛逛咱们的神都洛阳吧!”
“中!”俗人笑着跳起来说道:“这个包在我身上,回头二位姑娘叫苦叫累的,我让刘方平吊起来打我五十鞭!”
“哎!别别别!”刘方平慌忙摆手道:“侯门家法,与我等草民无干!”
虽然贵为一代诗渣,但他刘方平平日里闹归闹,却是一路往下渣,可不敢一头渣进侯门大宅。否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俗人上前一胖巴掌拍到刘方平的肩膀,笑道:“你怕什么?这五十鞭你就是想打,我还挨不着呢!二位夫人,走着!”
王六弟走过来说道:“俗人,你和焕焕顾好两位六嫂,我就不去了。”
俗人带着众人离开了长史宅。
王六弟拱手向不平公主行礼道:“公主殿下,老六说把他们烧了,您看?”
不平公主笑道:“你是神仙兄弟,不必拘礼。烧了阿部仲文雄和这胖子倒是没什么紧要,胡编一个借口害了传染病就是。”
不平公主转而沉吟道:“但是肖克庆是朝廷实权大员,草草烧了,不太合适。父皇的面子多少还是要顾及一下的。
“我看这样,肖克庆脖子上的飞刀还不知道是谁扎的,先抬回府衙,咱们等明师他们回来再做定夺。其他的就地烧了吧!”
很快就有人搬来柴禾,三下五除二就把阿部仲文雄和扶桑秋田给烧没了。
宅中女眷,愿意回家的给钱回家,不愿意走的都迁到驸马别院去了。一众男仆,人人平等,全都打包遣送别院种地!
肖克庆被人抬回了府衙,放置在明镜高悬的横匾下面,静悄悄地等着善后处理。
他没得选,他家里的人也没得选。
肖克庆的意外死亡讣告已经被快马送往长安,在等待新任府尹上任之前,原来的副手韩希强代理洛阳府尹。
韩希强是肖克庆的对头,二人关于执政奉公和民生管理的理念尽皆不同,但是哪一套更好则不得而知,毕竟没有对比。
在此之前,凡事都是一把手拍板,二把手无能愤怒,恶心一把,还得照办!
韩希强一派要搞小动作,最后只能在具体落实的一端搞搞。譬如说肖克庆要让洛阳居民喝自来水自由,那韩希强就一条道走到头,引洛水把全洛阳的池塘都贯通!
又比如肖克庆出猎,需要居民尾随捧场卷起风尘沙,韩希强就勒令全城百姓不分男女老幼必须全部走出家门送行!
凡此种种,相互斗争,都不是好鸟!
“殿下,您看,”代理洛阳府尹韩希强跟在不平公主身边,说道:“虽非盛夏,这天气也渐热了,尸体容易发臭,不如尽早入殓埋了吧!他家里人还等着哭丧呢!”
不平公主心中厌恶,却也没表现出来,反而柔声笑道:“不急,还有要事。”
韩希强奇怪道:“还有什么要事呢?府尹大人是被暗杀,搜捕贼人的公告已经全城张贴出去了,留着尸体也无甚大用了。”
不平公主依然笑应道:“刚刚仵作已经验过了,确是普通的刀没错。但是,普通人验出来的普通的刀,并不一定普通。”
“难道还有神仙来验刀吗?”韩希强实在是感到不理解,公主殿下未免小题大做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他吗?”不平公主玩味地看着韩希强,说道:“活的肖克庆让你浑身不舒服,死的肖克庆还能做甚?”
“哎呀!这个嘛…”韩希强赔笑道:“下官不是这个意思嘛!死者为大入土为安,这光天化日之下晾着,挺凄凉的。”
不平公主笑道:“凄凉?物伤其类么?”
韩希强连忙摆手道:“没没没!肖克庆做的恶心事实在太多了!只是毕竟…诶…”
韩希强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现在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执意毁尸灭迹了。
不平公主看着也不说话。她能等。
等到了。梅友才一行终于是回来了,明同源竟然还抱着一只黑胖的小香猪!
明同源把及时雨交给不平公主,笑道:“这是一只灵猪,会说话的及时雨。”
说完,明同源便俯身去摸那把飞刀。
韩希强显得有点不自在。
明同源笑道:“不平,这把飞刀让及时雨咬着,放下他,他知道该往哪边走。”
梅友才搂住韩希强,笑道:“我跟你一见如故,一起去看看热闹呗。”
韩希强赔笑道:“那个我夫人早产…”
梅友才笑道:“又不是你早产,有你没你重要吗?少啰嗦!看热闹就要人多!”
不平公主命令侍卫看守好肖克庆遗体。
随后,众人离开府衙。
及时雨带路,一行人把洛阳各处的地藏殿宗集会窝点全部找了出来,就等着三天后的邪教信众来集会礼拜,一网打尽。
韩希强脸色煞白,自知在劫难逃,一路上浑身抖如筛糠。他没想到跟他处处对着干的肖克庆竟然是他的教友!
但是,令韩希强匪夷所思的是,在集会天堂没见过肖克庆也就罢了,可肖克庆身上的味儿他闻不到啊!这是没有理由的!大家都是虔诚教徒,怎么味儿还有区别?
莫非是他肖克庆在地藏殿宗里也比他韩希强高出一级?而据说,教里的味儿是向下兼容的,上面闻得到下面,反之不行!
韩希强由此一度认为他的浑身抖如筛糠是被气的,而不是被吓坏了。
梅友才突然一拍韩希强,后者直接弹了起来!韩希强惊魂未定道:“怎么了?”
梅友才问道:“你不知道刀有毒?”
韩希强回道:“知道的,他没有散发他的那股味儿,用的是普通人的硬实力。我能闻到一点,他的实力很强…很强的。”
“他杀了肖克庆却没杀你,看来肖克庆知道的要比你多得多!”梅友才分析道:“也或者不是这个原因。”
“还能有什么原因?”韩希强又是一个不解,问道:“死人才不能泄密不是吗?”
明同源笑道:“他要带偏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