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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着李军书记去拜会了几个领导后，四个人在驻京联络处领导的陪同下来到王府井附近的一家餐厅吃饭。
正吃着饭，王成电话响了，一看，是海明哥的。
“老弟，来北京了怎么不和我联系？昨晚喝酒怎么不告诉我？不地道了啊？”
王成把头扭向一边，低声说：“哥，这次跟着领导来的，正想着和你打电话呢？”
“晚上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今晚有安排，要不改天吧？我过段时间还会来，哥，谢谢你啊！”
…
“小王，你在北京认识这么多领导啊？”王成刚挂完电话，李军就说。
“没有，书记，都是他们看得起我而已。这是部里一位局长。”王成很谦虚地主动说。
“这些人脉要好好用，别小看这些领导，他们的人脉资源可不是你能想象的！别说昨天的郗司长，他是天花板级别的了；就说你刚刚通过话的那位，他肯定也和不少大领导关系好…”李军一边说一边放下了筷子。
王成一直不断地点着头。
“你要知道，小成，在县里到了正科以上，市里副处以上，省里正处以上；就不是靠所谓的能力强、会来事、会做人能搞定的了！每一个干部进到单位前，办公室主任、人事组织处的相关领导，早就摸得透透的了。”李军说。
领导嘛，训话训惯了，看着大家都放下筷子听他说话，他来劲了，此刻也没有了食欲。
“小王，小朱，你们俩个年轻的干部来说说什么叫好干部、什么叫坏干部？”李军准备来一堂生动的现场教学。
王友想了想说：“我认为好干部就是有同理心、并且能将这种同理心用在工作中的！我们国家不缺人才，但有些地方工作就是干不好。我亲眼看到过好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小姑娘，刚开始满腔热血，在这行干了三四年后，整个人都变了，满面横肉，鬼精鬼精、自私自利。我甚至经历过一个纪委的姑娘为了调动，直接对我说可以陪我…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怎么升官？怎么发财上？忽视了人民的主体地位。当然，现在要在网上说人民主体地位，估计会被网友笑死，这是我们一些培养机制的缺失。”
“李书记，各位领导，我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我一直认为之前我们对好坏干部的标准一直在降低；这几年北京大力反腐治理后，标准在恢复了！以前老百姓怎么认为的？他们认为不管你贪不贪，只要你能干实事就是好官；甚至有老百姓认为，不贪怎么发展经济？这种言论一直助长着以前的一些不良现象滋生。”
李军一直点着头。
“叶书记还曾说过，好坏干部的标准还受社会老百姓评价的影响。但现实是，仍然有极小部分人一边骂着贪官，一边却仍然停留在嘴上反腐阶段。即嘴上不认同贪腐，但内心深处向往贪腐，为什么？因为想要让我孩子好好读书，让他进去也能分一杯羹。这种思想也一直影响着我们对好坏干部的评价标准，甚至影响到干部自己对自己的评价。所以很多贪腐分子，只有在被抓的镜头前才会痛哭流涕，但他内心深处仍然觉得自己没错，因为他也成了那极小部分人。有些甚至直接搬出自己的成绩来当“免死金牌”。”
王成说完，李军书记带头鼓起了掌。大家也跟着鼓掌。
“这是你在湖西大力反腐、大力处理不作为干部的初衷嘛？”李军书记笑着问。
“对啊，有的时候在基层工作真的难，我去湖西之前，认为我是县领导，应该可以令行禁止。可到了才发现，哪有这么简单？政令不通、下头的人阳奉阴违的现象时常发生。”
“湖西经常发生两种情况：一种是矫枉过正；一种是毫不作为。之前我在大龙镇整顿签单乱像时，那段时间所有干部连正常的公务接待都不敢签了，这我认为就是有些干部矫枉过正了；后来，在县里陶书记表示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时候，底下的人却不管不顾，置若罔闻，这就是毫不作为。我们很多干部，都善于明哲保身、善于自私自利，却不善于真正的为人民服务。可能真的需要一次大范围的改革，才能让这些人刺痛。社会上没有任何一个培训班教孩子们怎么为人民服务！”
李军内心很震撼，王成是真的一针见血地指出了湖西县、安昌市、乃至道南省的现状。
李军看向朱新新，朱新新马上说：“我认为王部长说得特别全面。我来补充几点吧！其实好坏干部没有所谓的标准，能为老百姓干事的，那就是好干部，像耿彦波、陈行甲这类干部有没有？道南体制内其实还是有的，但这类干部都被打压得抬不起头，没有谁有王部长这么好的资源，王部长能够在湖西如此大刀阔斧整顿，也是因为身份不同，如果王部长是在基层成长，估计…”
朱新新看着这两天李军对王成这么好，心里头不舒服了，这也能理解，是人嘛！就有这样或那样的想法。
王成当然知道朱新新在针对他，这种情况他见多了，所以笑了笑没接话。
李军见状便说：“我来总结下，你们俩说得都很好，我们的体制文化源远流长，经过了几千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地域特色了。其实有很多已经不适合当今时代的发展了。前段时间，北京一个首长在安昌考察，就提出：现在北京相关部门正在积极探讨体制改革和编制改革的工作。我当时就建议，应该大力推行末尾淘汰制了…首长当时也说北京在做这方面的考虑了。”
“书记，您现在要给其他人说这个事儿，他们会觉得不可能，觉得您不了解编制，哈哈哈。”王成打趣道。
“你小子…我上次经叶书记介绍，看过了你写的第一本书。在类似情节上，就有读者在评论底下抨击你不懂编制。哈哈，这能理解，编制已经成了我们不少国人的信仰了，你现在这个环境下说这个话，谁能同意啊？可不得怼你嘛！”李军书记也风趣地说。
“不过你们要知道，编制不改是不可能了。其一、财政负担太重了；其二、不利于社会现代化发展，公民素质越来越高，编制需要就越来越少，这是社会发展规律；其三、民意所愿；其四、也可以和其一划归为一种，就是目前养老压力已经太大太大了…当一个蛋糕不够分的时候，要么改变游戏规则，要么减少分蛋糕的人。”李军书记说完，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这种天马行空的聊天，还是“开卷有益”的，涉及面广、设计深度深，确实能增长不少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