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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是温宛冰半梦半醒时发的。
深夜，白日里繁忙多姿的生活变得单一，喧嚣嘈杂变得微弱，感性会占据上风，容易冲动做些不该做的决定，尤其是她的情绪处于一个低谷期。
温宛冰本以为洗了澡可以消除疲惫也可以冷静一点。
然而事与愿违，当躺在床上，看见被放在枕边的夹子，名为欲望的困兽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眼不见为净，温宛冰把夹子收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
很困，却睡不着，她翻来覆去，攥着手机，不断地切换微博、小红书，机械地观察广告投放数据纪录在备忘录里。
占用休息时间的工作就是最好的催眠曲。
温宛冰终于有了困意。
迷迷糊糊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她被最深处也是最真实的意识牵引，敲着九宫格键盘打字。
在睁眼的缝隙里瞥扫到挣扎了整整一周的答案发送出去的瞬间，犹如卸下了沉重的包袱，陡然变得轻松了。
彻底失去意识前，温宛冰想傅珺雪大概会像上一次她决定报潜水课时那样问她，“想好了？”
她还有反悔的机会。
手机从垂下的掌心滑脱，屏幕越来越暗，聊天框里弹出了一条回复。
［雪花］：【那等今天上完课，聊聊协议吧~】
不知什么时候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从客厅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交织在一起，音量不大但足以扰人清梦。
温宛冰皱着眉头将眼睛睁开一条缝，习惯性地摸手机看时间。
屏幕界面停留在她和傅珺雪的聊天框。
视线胶着在傅珺雪最后的回复上，温宛冰眼睛一点点地睁大，有点懵。
就这么定了？
她茫然地坐起身，抓了抓因为睡觉凌乱微卷的长发。
icey：【你这次怎么不问我有没有考虑好了？】
傅珺雪几乎是秒回，发来了一条语音。
“你不是都考虑一周了么~所以我想，你应该是深思熟虑、慎重考虑后，连价钱都不在乎了，郑重地做了决定，对吧？”
如果这是文字，温宛冰也许还能狡辩一下，推翻自己的决定，做回缩头乌龟。
偏偏傅珺雪发来的是一条可以听清语气的语音。
慵懒轻柔的语调带着刚睡醒时的鼻音，将前半句说得特别委屈，仿佛等她做决定不是一周而是等了一辈子。后半句又把“深思熟虑”、“慎重考虑”、“郑重”咬的格外重，连价钱劝退的后路都堵死了。
温宛冰困意被她这通语音打得烟消云散，顿时清醒了许多，脑袋开始高速运转。
——“那你要不要试试和我谈恋爱呢？”
——“搞不清楚的话不如来一单？”
——“你可以想想。”
——“期待你的回答。”
——“想好了么？”
——“如果你想拒绝又不好意思的话，可以发微信告诉我。”
傅珺雪曾经对她说的话不断浮现盘旋在脑海里，由一个个纷乱模糊的点逐渐连接成一条清晰的线。
从第一回两次问她要不要下单，她没有给出答案开始，傅珺雪就已经在铺网了。
“期待她的回答”并不是调侃客套，之后的一周傅珺雪不提也不是不了了之，是为了表示在等答案，且给足了时间考虑。时隔一周再次提问不是随口问问，看似支招拒绝方案，也不是善解人意，是在提醒她晾了人一周，再拒绝多少有点不厚道了。
当然，决定权一直攥在她自己手里。
可只要她踏出一步，就注定收不回了。
也许是做这行惯用的套路，傅珺雪套路太深，而她经验太浅。
温宛冰从前往后捋了一把头发，咬着牙问：【价格大概在什么区间？】
又是两条语音，第一条很长，足足60s。
“嗯~这就得看你想要和我谈恋爱谈到哪一步了呢，比如~牵手、拥抱，拥抱是搂脖子呢还是搂我的腰呢？还是公主抱搂腰搂腿还得搂脖子呢？然后是接吻~啊，接吻，接吻呢也是要细分的，是单纯碰碰嘴的亲亲呢，还是要揉捻唇瓣的厮磨呢，或者是伸舌头的法式热吻呢——”
温宛冰呼吸一滞，慌乱地掐断了语音，只觉着一股热气蹭蹭地往上冒，从脖子攀升到耳根，整个耳朵都在发烫！
她找出空调遥控器，打开，调低了一度，身体后倾，背靠上床头，缓慢地吸气吐气，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后，才点了继续播放。
“……再来嘛，要不要种草莓，种草莓是在哪里种？是脖子？是锁骨？还是~胸？还是~再往下？”
鼻音还残留着，拖腔带调，上扬的问句像个小钩子，每说一个部位，就勾得人忍不住顺着她说的方向遐想，而傅珺雪的身材又太好，前凸后翘，纤腰腿细。
温宛冰第二次掐断了语音，捋了一下垂落在颊边的头发方便散热，腹诽有必要讲得这么详细么？
视线定定地落在语音消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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