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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撕破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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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从自己的脖子上缓缓流过,紧接着只听见“滴答、滴答”水滴落地的声音。

她很清楚那不是水滴,而是自己的鲜血。

萧绎安,这个仅有十六岁的少年望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愤怒,更没有丝毫的恐惧。

相反,那俊美的脸上始终带着一丝淡淡的微笑,但这股如春风般的微笑此时落在长公主的眼中,仿佛一股充满利刃的飓风般刮向她的心脏。

她的眼神中终于显出了一丝恐惧,于是目光下意识地偏了偏,不敢再直视对方。

萧绎安敏锐地察觉到了这微妙的变化,于是笑着问道:“长公主姐姐,安蓉说的对,咱们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好好谈的,弄成现在这个局面,这多不好呀,姐姐说是也不是?”

长公主没有回话,只是点了点头表示默许。

见陈韵甜态度终于开始软化,众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知道今日之事虽大,但最终还是有能够挽回的余地。

只听萧绎安又道:“今天酒好、菜也好,姐姐费心了,现在就请姐姐亲自送我们出府吧。”

说完,只见他放开长公主,而后伸手做出了一个“请”的动作。

陈韵甜狠狠瞪了她一眼,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一条手帕敷在自己流血的脖子上。

陈韵竹连忙解下自己脖子上的丝巾给长公主系上,这样出去后就不会有人看到公主的脖子受了伤。

不多时,长公主领着四位世子和一对新婚夫妇“喜气洋洋”地从大厅中出来,亲自送出了公主府大门,笑着目送众人上车离去。

很快,府内的仆人们便开始纷纷议论:“长公主什么时候亲自把人送出来过啊,就连去年端王爷登门,长公主也只是送到大厅门口,自己连门都不出。”

一个仆人道:“可不是嘛,还是安蓉公主有面子,能让咱们长公主亲自送。”

紧接着另一个下人又反驳说:“啥安蓉公主有面子啊,安蓉公主没少来这儿,从来没有送出来过。

依我看啊,是那位新驸马的关系,听说这位驸马出身高贵,刚来大梁便在皇宫中驳倒了噜密国的使者,维护了大梁的面子,皇上十分高兴,于是才招的驸马 ”

长公主府家规极为严苛,平日里严禁丫鬟仆人们私下谈论主子的事情。

但有些事情又哪里是能够禁得住的,别说是丫鬟仆人,就连平日里负责执法的侍卫们也加入了谈论的行列。

不过最可怜的就是那两名一死一伤的侍卫,至于他们的下场就不得而知了。

公主府

“跪下!” 陈韵竹一声暴喝。

萧绎安听到妻子突如其来的呵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自己的妻子,安蓉公主今天是真的怒了。

不过他当然不会真的给对方跪下,于是明知故问道:“什么?”

“本宫让你跪下!你聋了吗?”陈韵竹再次怒道。

萧绎安也不生气,反而露出一副嬉皮笑脸的“贱样”。

只见他双手背后,微微弯腰,将那张“欠揍”的脸凑到陈韵竹面前道:“公主别闹,我知道,你只是一时生气,哪里真的舍得让自己的驸马跪下,再说,刚才在长公主面前不也是没有跪嘛。”

不过此话一出,他立马就后悔了,因为这话另一层的意思是——我见到长公主都不用跪,你安蓉公主又算得了什么?

果然,陈韵竹听完脸色陡变,挥起巴掌便向他打来,然而巴掌刚到半空便被萧绎安一把抓住,陈韵竹只感觉手腕隐隐作痛,没想到对方那白嫩细腻如女人般的手竟还有几分力气。

她正要发火,只听萧绎安沉声说道:“公主还请息怒,与其现在和我发脾气,咱们还不如好好思考一下对策,如何让皇上改变态度的对策。”

这句话正好说到了陈韵竹的痛点上,她这几年来殚精竭虑地管理着国库,为了提高国库的收入,她制定了一项叫做“融钱法”的法案。

说白了就是允许朝中的官员甚至百姓向国库借钱,并收取相对较低的利息。

该法案制定之前,陈韵竹对整个国家的财政情况是做了大量的调查工作的。

她发现整个大梁土地兼并情况严重,百姓贫富差距越来越大,失去了土地的百姓为了活命,于是纷纷转行去做买卖来养家活口。

而要做生意就得需要本钱,于是他们便向大财主甚至门阀豪族势力借钱,当然利息也是高的吓人。

但没有办法,不借就没钱做买卖,做不了买卖就只能沦为乞丐,或者是卖身为奴。

而一旦借了钱,到时利滚利,钱越欠越多,几乎不可能还上,最终的结果还是沦为富人们盘剥的对象。

对此,陈韵竹实施了“融钱法”,允许老百姓向朝廷低息贷款,这样一来不但可以减轻底层民众的压力,同时还可以额外增加国库的收入,一举两得。

不过愿望很美好,现实很残忍,很快这套法案的负面作用便显现出来。

首先是大大小小的朝廷的官员纷纷向国库借钱,甚至不少皇亲国戚也加入了借钱的行列,很快国库的“血”便被抽干了,留下的只是一张张毫无用处的借据。

不过俗话说得好,欠钱的是大爷,由于涉及欠钱的官员人数太多,再加上户部官员碍于面子关系不好强行催还,这些官员之间也互相攀比,见别人不还钱自己即便有钱也就赖着不还了。

至于底层的老百姓,也是没有得到多少好处的,本来这个法案是对百姓有利的,但到下面落实的时候便严重走了样。

既然是做生意,那肯定是有赔有赚的,若是赚了钱还能还上,赔了钱的百姓虽然还钱的利息低,但想要按时还钱是一定做不到的。

欠了地方豪绅的钱,大家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欠个一年半载的都好商量,但要是欠了国家的钱按时还不上最轻的处罚都是抄家,因此不少人宁可向地方借高利贷,也不愿向国库借钱。

此外,大梁一些贫困的地区官员为了显示自己在推行“融钱法”上的政绩,甚至不管百姓是否有需求,强行摊派,逼迫百姓借钱,致使人们怨声载道,叫苦不迭。

就这样,仅仅维持了两年,朝廷不得不将这套坑爹融钱法废除,而留给陈韵竹的却是国库巨大的亏空。

虽然她想尽一切办法来弥补,但都是杯水车薪。

如今长公主针对此事突然发难,痛心、恼怒、失望等感觉交织在一起,让陈韵竹几乎崩溃。

甚至有好几次,真的想像姐姐说的那样放弃一切,无牵无挂地当一个享清福的公主,但每当想到软弱的父亲、痴憨的太子弟弟以及日渐衰落的国家,她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萧绎安见陈韵竹变了脸,连忙安慰道:“我知道今天的事情太过极端,让公主进退两难,不过事情已经发生,长公主也公开向你发难,我们就该主动面对这一切,想法子把眼前的难关先渡过去。”

陈韵竹不悦地说道:“全是废话,难道本宫不知道面对不成,用得着你说?只是如何渡过眼前的难关,驸马可有良策。”

萧绎安笑了笑:“圣上虽然性格和善,但耳根子软,缺少主见。

之所以让长公主接管国库必是听了她当面蛊惑,一时头脑发热才决定的,如今圣旨还没下,也就是说一切还有挽回的余地。

公主要即刻进宫,向圣上陈明利害,并以一年之期为限,追回欠款,填平国库的亏空,我想,圣上一定会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