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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陵、明和，你们来了。”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端亲王。
卢重道和端王爷下棋多年，身份之间早已没了什么隔阂，于是主动寒暄一番。
萧轶安连忙上前作揖行礼。
“明和见过王爷。”
在如此正式场合，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自然不能再叫叔父，而是以礼论之。
“王爷已经很久不参与朝政了，怎么今天突然上朝了？”
听萧轶安发问，端王爷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今天不同往日，这么重要的场合本王岂能不来啊。”
萧轶安心中一阵感激，知道端王爷是怕自己搞不定，所以打破自己不参与朝政的惯例，一旦中途有变，好为自己策应。
“上朝——”
随着太监的一声高呼，三五成群的官员们顿时停止了交谈，大家按照官职的高低自觉地站成一列，有序地进入仁和殿。
三呼万岁之后，献帝便开门见山地说道。
“卢爱卿，朕限你三日调查王美人被害一案，现三日期限已过，爱卿可有结果。”
卢重道不紧不慢地出列，躬身应道：“陛下，臣与萧驸马携手查案，案情虽然复杂曲折，但托圣上洪福，此案的真相臣已经查清。”
殿内顿时一阵唏嘘之声。
“肃静——”
太监一甩手中的静鞭，发生清脆的爆响，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献帝听罢脸上微微露出急迫之色，他紧紧握住双拳，急声问道：“卢爱卿快快将所查的结果详细叙述。”
“遵旨。”
紧接着，卢重道轻轻整理一下朝服，开始缓缓陈述案情的经过。
“王美人一案，遇害者共两人，分别是王美人和其贴身宫女沈柔。臣已安排医婆对二人的遗体进行检验，可以断定二人的死因。
其中王美人是被凶手捂嘴导致窒息而死，沈柔则是被凶手从三楼的窗户丢下，高处坠楼而亡。”
“经查，王美人身上有数道明显的抓痕，但没有被侵犯过的痕迹，手指指甲缝内有淤血，断定是死前挣扎，抓伤凶手导致。”
卢重道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故意将没有受到侵犯四个字着重强调，乃是他之前和萧轶安商量好的，对于王美人体内有男子遗物之事绝对不能说出，否则必遭大祸。
至于皇帝那边，他可以信，也可以不信，但在文武百官的面前，他必须信，否则皇家的颜面将会大损。
所以二人商量之后一致决定，对王美人生前遭到侵犯这一事实，全力隐瞒。
果然，听到卢重道的第一段汇报后，献帝紧握的双拳缓缓松开，紧张的面色也有所缓和。
“只是，臣在调查沈柔的时候，发现一件惊天秘闻，此事关乎朝廷尊严，圣上不可不察。”
献帝刚刚缓和下来的脸再次紧绷起来，连忙追问道：“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一个字都不能落。”
“遵旨”
卢重道作揖行礼，而后略带悲痛地说道:“经查，沈柔生前已经怀有身孕，时间已经近三个月了。”
“轰——”
殿内众臣顿时一片哗然。
王美人身边的宫女怀有身孕，这绝对是个爆炸性的消息，这说明什么？王美人的身边有男人的接近，而皇帝冷落王美人多年，根本就不去听雨轩。
所以，让沈柔怀孕的男子绝不是皇帝。既然是外来的男子，那王美人能确保是清白的吗？
而在场的大臣中，已经有不少反应快的人隐隐察觉到了那个男人的身份，也知道卢重道要祸水外引了。
“陛下，据臣了解，渠王世子陈云涛乃是王美人的表兄，陛下体恤王美人独居宫中，深陷思想之扰，因此特意下旨，允许陈云涛入宫探视。
依据宫里的规矩，即使陈云涛特许入宫探视，他与王美人也绝对不可能私下见面，必须有三个以上的宫女或嬷嬷在场，可以断定王美人是清白的。
但对于沈柔却是不存在这样的规矩，因此渠王世子便有了和沈柔单独见面的可能。”
其实卢重道完全可以直入主题，陈述陈云涛就是凶手的事实，但他特意强调王美人的清白作为铺垫就是在侧面告诉皇帝，我什么也不知道，这件事就是陈云涛和沈柔的责任。
果然，皇帝脸上紧绷的肌肉再次的放松下来。
“根据太子的交代，殿下当日被沈柔用美食吸引，带到了王美人处，太子贪玩儿，便跑到了听雨轩的三楼，王美人和沈柔连忙上楼阻止，但后来太子便人事不省，之后血案便发生了。
据查，太子体弱，根本不能将体重达百余斤的沈柔丢出窗外，而且，太子指甲缝里是干净的，也就是说王美人身上的抓痕不是太子所为。”
“启禀陛下，对于卢大人所言，陈有异议。”
只见一人出列，向献帝作揖行礼，正是大学士刘渊。
“刘爱卿有何异议？”
刘渊面带疑惑地说道：“一个人即使体质再弱，危难关头为了脱罪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是正常的行为。
太子当时并没有被立即审讯，而是被关押了一段时间，完全可以趁这个间隙将指甲缝缝里的血迹清理干净。”
众人听罢无不皱眉，心道这个刘渊实在是大胆，这个时候应该是为太子脱罪才是上策，人家卢重道还没有说什么，他便急着给太子定性，这不是故意给皇帝好看么。
没想到，献帝的脸上居然露出隐隐的笑意，而后对刘渊说道：“爱卿所言也不无道理，继续说下去。”
“太子已经长大，如今正是到了血气方刚的时候，突然见到年轻貌美的女子一时没有忍住犯了错是很有可能的。”
殿内顿时一片沸腾。
“刘渊，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案子是你在调查还是本官在调查，你一无所知便妄加揣测，在殿内如老狗一般狺狺狂吠，非要治太子于死地，你究竟是何居心？”
卢重道怒了，这回是真的怒了。
其实这个人在朝中的地位颇为尴尬，他既不属于梁党、也不属于长公主一党。
和混派那群大混子不一样，卢重道是很想干些事业的，在这一点上和左丞相宫傲颇有相似之处，但处事却更加的圆滑，做事情绝不做那个出头鸟。
而刘渊的此刻的步步紧逼，却是将锋芒直指太子，也就是肯定了太子和王美人有染，那作为主办官的他又如何能够全身而退，所以今天无论如何，绝对不能退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