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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州在黑夜中哭泣，女真人却在战火中颠狂。
第二天清晨，女真人一边察试屠刀上的血，一边将大州阵亡士兵们的人头九个一组，在靖安城外筑成京观，震慑人心。
这一仗，大州赶来勤王的十三支军队全军覆没，伤亡人数高达十三万，单是被女真人直接杀死的人就多达四万余人，其余要么重伤、要么逃散。
看着城外的惨状，城上的士兵们一个个睚眦欲裂，他们紧紧握着手中的兵器，齐声对卢阳说道：“督师，出战吧。”
“没错，出战吧，女真人杀了我们这么多人，我们要为他们报仇。”
“督师，您就下令吧，不能让弟兄们白死啊！”
“出战、报仇！”
“出战、报仇！”
无数的声音同时响起，这些人中有士兵、也有大量协助守城的百姓。
大州立国数百年，何曾被蛮夷这样欺负过，大州男儿，不可辱！
随着无数的喊声响起，卢阳心中复仇的热血也开始沸腾，右手紧紧握住腰间的佩剑，他知道，自己只要拔出佩剑高呼一声“出城杀敌”，立马便就会有成千上万的人跟随自己而去。
但他却不能这么做。
卢阳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军，在北疆和匈奴、女真打了十多年的仗，对敌人的战术打法太熟悉了。
他现在很清楚，女真人的种种是在激自己出战，他们此番前来并没有携带大型的工程器械，对靖安高耸坚固的城墙只能是望墙兴叹。
所以，女真人故意在城外筑京观，挑起城中士兵的仇恨情绪，激怒对方主动放弃防御优势，出城作战，最后在野外解决掉对手。
“传令，全军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卢阳咬着牙下达了这道违心的命令，他的心在滴血。但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忍下去，他是全军的统帅，要为全军将士的生命负责、朝廷的安危负责，更要为城中千千万万百姓的生命负责。
见城上的官兵丝毫不为所动，女真人的队伍向两侧一闪，中间让出数十条通道，通道里，被俘的大州的士兵们被五花大绑地被押着来到城前，他们每百人一排，跪倒在地上。
“州人，你们的同伴在此，敢来救吗？”
“州人，你们的同伴在此，敢来救吗？”
。。。 。。。
无数女真士兵齐声呼喊，他们在城下放声大笑，对着城头的士兵们肆意地谩骂着。
然而，城中依然不为所动。
一名女真军官嘴角发出一丝冷笑，接着挥手做了一个斩的动作。
刽子手手起刀落，将第一排战俘的人头齐齐斩落，后面的战俘见女真人开始杀人顿时吓得魂飞天外，他们有的屎尿齐流，有的当场昏倒，还有人试图起身逃跑，但立马就被站在身后的刽子手当场杀死。
“州人，你们的同伴在此，敢来救吗？”
女真人再次齐声呼唤，这已经不是单纯的威胁，而是对整个大州男儿的蔑视。
是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人被杀死，自己却只会龟缩在城墙的后面获得暂时的活命，且还不得窝囊死。
靖安依旧毫无动静。
“再杀！”
紧接着就是第二排、第三排、第四排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便有一千颗人头落地。
“将军，下令出战吧。”
城墙上响起震耳的哭声，哭声中夹杂着愤怒与恐惧。愤怒来自雪狼军，恐惧则来源于大州的禁军以及协防的百姓。
雪狼军常年和女真打仗，已经见惯了对方的残暴，倒是不觉得什么。可是禁军和百姓一直居住在相对富庶和安宁的都城，哪里见得到这样杀人如屠狗般可怕的场景？
这不是一千只鸡，而是一千条人命，眨眼间就这样没了。
大州将士群情激奋，纷纷请命出战，可卢阳大吼依旧一声，重复了之前下达得命令：“全军不得出战，违令者斩！”
为什么啊？敌人明明就在眼前，而且还在大肆屠杀己方得俘虏，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不管不救吗？
这时，只听卢阳对着城下大声喊道：“尔等蛮夷，你们向来敬重勇士，虐杀俘虏绝非勇者所为，如今靖安就在眼前，尔等敢来取吗？”
可是女真军官的脸上没有丝毫得情绪波动，他已经隐隐意识到，敌人得军心已经开始失控了。
“继续杀！”
新一轮得屠杀开始了，这一次又杀了三千余人，直到杀无可杀。
“将军，随军带来得俘虏已经杀光了，是否回去调一批新的来？”
这时，一名小兵跑过来向这名女真军官禀报。
“不必了，现在回去调人又得浪费半天，我们的勇士打了一夜的仗，现在已经累了，传令，收兵回营。”
看着女真人缓缓退去，城中的军民们一颗悬着的心缓缓放了下去，紧接着，他们又对卢阳不敢出战的表现十分的失望和不满，怨气开始逐渐滋生起来。
与此同时，更加荒唐的一幕出现了。
原来，朝廷在女真人到来的时候曾经许诺过，凡是登城协助作战的百姓每人可奖励纹银十两。
但是今天女真人没有攻城，于是官府决定，这个赏钱，不给了。
也不知道这一决定是谁做的？但这绝对是一个馊主意，百姓协助守城，既是帮朝廷，更是保全自己。要么当初你别说给银子，既然说了就要兑现承诺，可官府说话不算数，在百姓的心里就彻底失去信用，下次谁还愿意给你卖命？
果不其然，女真人退了，靖安城内却是响起一片骂声。
“你们知道吗？官府之前答应的赏钱不给了。”
“他奶奶的，老子把家里的粮食都献出来了，本想着能赚点外快，这可好，连自己的粮食也搭进去了，有句话怎么说来着：‘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可不是吗，官府这说话如同放屁，下次再有这样的事情，我可不趟这浑水，再说，你看看上城墙的都是我们这种平头百姓，那些当官的、有钱的怎么一个都不见？这次就当长个记性，下次我可不去了。”
“对对，不去了，打死也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