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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陶君兰巴巴的眼神,李邺最后只模棱两可的言道:“这么做不过是为了出口恶气罢了。若不是太子如今在宫中,否则……”
这话是不假的。若不是当时太子在宫中,他着实不好在太子身上动手脚,他也不会选择这么迂回的方式。不过,却是没想到收到了这样意外的效果。
李邺心想,这就是天意。
李邺除了安慰陶君兰之外,倒是也没再做更多的事情。两人在这静夜里,悄悄的说了好一阵子的话。直到天边都蒙蒙亮了,陶君兰这才反应过来,忙道:“你什么时候走?”
李邺心里清楚自己的确也是该走了——不然叫人发现他在这里,倒是会引起许多麻烦。当下他只能不舍道:“的确是该走了。”
“那你快走罢,我也困了,想睡一阵子。”陶君兰这么说,完全就是为了让李邺安心的走。当然,她也的确是疲倦了。毕竟,她病了这么久身子早就虚了。因为不舍一直都强打着精神,这会子自然早就有些困倦了。
想了想,她又嘱咐道:“以后也别再这样进来了。横竖再过些日子我也就好了。”
李邺应了一声,不过却是并未往心里去。他的计划却是隔几日就来看看陶君兰才好。事实上,他是被这次的情况给吓坏了。他怕陶君兰再有什么瞒着他的,他怕再出现什么状况。
比如,皇后知道陶君兰开始逐渐恢复了,心情又会是如何?可还会再做出什么事情来?
陶君兰待到李邺走后,便是扬声唤道:“春卉!”
春卉闻声进来,问道:“侧妃有什么吩咐?”
“王爷是怎么进来的?”陶君兰微微眯了眼睛问春卉。“你为什么不拦着他?反倒是放了他进来?”上一回李邺过来,好歹还是只站在窗外。这次倒是好,直接就进来了。固然里头有已经研制出方子的缘故,可是这和看守的人也有关系才是。
春卉果然露出了心虚的摸样来,甚至忙跪下了:“侧妃息怒。奴婢……”
“你之前是王爷的人,听他的话也是应该的。但是你也该分清楚一个轻重缓急。他胡闹,你不能不劝阻反而跟着胡闹。如今是不必再怕染上瘟疫。可是总也要顾忌几分。”陶君兰到底是没将话说得太严重了:“你既以后要留在我身边服侍,那就多和红螺碧蕉学学。”
春卉点点头,“是。”
“王爷是从正门进来的?”陶君兰想起这档子事儿,便是又问了一句。
“是从正门进来的。”春卉看了一眼陶君兰,这才答道。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不再说话了。这些人,怎么都跟着李邺胡闹。
“我还有事儿问你。”陶君兰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便是又问起来。
春卉忙到:“侧妃只管问,奴婢知晓的必然是言无不尽。”
“你先起来回话。”见春卉还跪在地上就开始表忠心,陶君兰倒是忍不住笑起来,又指了指凳子:“搬个凳子过来做下听我说。”
春卉知道这是陶君兰体恤自己,当下忙谢过,这才按照陶君兰吩咐的话做了。
“你是王爷安排在王妃跟前的?”陶君兰想问的是这个事儿。
春卉犹豫了片刻,心道李邺对陶君兰这般宠溺,必然是早就说了的。当下也就爽快的承认了:“的确是王爷将我安排去王妃身边的。”
陶君兰没再继续问李邺将春卉安排在刘氏身边到底是做什么。这话纵然要问,也该去问李邺,而不是问春卉。她想问的是:“那我问你,你既是大丫头,想来也是一直在王妃身边服侍的。怎么的竟是都不曾发现王妃的异样?她到底怎么得的瘟疫,你难道就半点不知?”
春卉一听这话,吓得顿时都不敢坐了,又怕陶君兰怀疑自己,便是连忙解释道:“虽说是领着大丫头的月钱,不过实际上贴身服侍的只有轻云。我偶尔才帮把手。王妃心里并不相信我。所以凡事都瞒着我。这次王妃发病的时候,轻云只说是旧疾发作,王妃又不许请太医,每日只吃丸药。就是皇后娘娘派人赏下来的丸药。”
陶君兰是记得的确皇后赏下来一些丸药的。正是那一次,绿柳导致了京城中这个几个王府都隔离了好长一段时间。庄王更是因此病了。
那丸药她碰也没碰,便是叫人收了起来。
“那从皇后赐药开始,王妃那儿便是没有旁人再去过了罢?”陶君兰还是十分纳闷的。毕竟刘氏院子里虽不说铁桶一般,可是要说随便什么人都能过去,那也不可能。
刘氏院子里若是有旁人去过,她必然会立刻知道消息。
春卉点点头:“没有旁人去过了。”
这下陶君兰更加纳闷:“既没有旁人去过,那王妃到底是怎么染上瘟疫的。”
春卉想了想,倒是回忆起了一个细节来;“王妃那一匣子药,少说也有二十颗。可是待到王妃发病后,我有一回看见王妃服药,那匣子里却是只有三四颗了。只怕服用有些时日了。”
陶君兰仔细算了算时间,心中也是一动:“你的意思是,王妃的瘟疫,就出现在了那药上。”这么一说的确也是行得通。刘氏是在第一次没有人染上瘟疫之后开始行动的,若从那时候吃起,时间倒是也正好对的上。
“那药可还有剩的?”既然是有所怀疑,陶君兰自然是想要仔细的研究研究了。
不过春卉却是摇摇头:“王妃吃完了。匣子都让轻云烧了。”
陶君兰闻言皱眉:装药的匣子何必烧了?只从这个看,就能看出来怕里头是有什么猫腻了。
“轻云也染上了瘟疫?”陶君兰又问。
春卉点点头:“的确是染上了瘟疫。情况也是十分严重。据说恐怕是熬不过来。”
陶君兰微微挑眉:若是轻云熬不过来,那么线索就彻底的断了。谁也再查不出皇后到底做了什么手脚。不行,必须想法子将轻云保住才是。
“你再仔细想想,可还有什么可疑之处。”陶君兰吩咐春卉了这么一句,然后又道:“我也饿了,索性用过早膳再睡。你去吩咐厨房传膳罢。”
待到用过了早饭,陶君兰也就睡下了。
这一觉足足睡到了下午才算是醒来。她这头刚醒来,就听见红螺和碧蕉在旁边说话,也不知商量什么事儿。
见她醒来,两人忙住了口,服侍她洗漱用药,又吃了一些东西才算是折腾完了。
“方才你们说什么呢?”陶君兰歪在软枕上,一面看着碧蕉用美人拳给自己捶腿,一面问道。
红螺摇摇头:“不过是府里的额一些琐事儿,说说闲话罢了。也没什么要紧的。”
陶君兰见红螺不肯说,也就不再多问,只点点头:“姜侧妃那边怎么样了?”姜玉莲的情况比她严重些,即便是有药,却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熬过去。若熬不过去,丧事且不提,以后慎儿的归属又是个问题了。
凭心而论,她是不希望姜玉莲熬不过去的。毕竟若姜玉莲没了,李邺必然是要再添女人进府的。就算他不愿意,太后和皇帝也不会同意。与其进来一个家世好的不知道品行如何的,倒不如还是姜玉莲得好。至少姜玉莲不会再折腾了。若进个新人,少不得还要折腾一些时日。没得麻烦。
“姜侧妃情况很不好,今儿早上还吐血了。”红螺叹了一口气,显然是很不看好姜玉莲:“怕是熬不过。”
陶君兰听了这话,顿时也是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若真熬不过也没有办法,都是命罢了。
“叫人送些好补药过去。碧霄丹也送些。”陶君兰如此吩咐一句,“尽人事,听天命罢。”顿了顿又叹了一口气:“若真就这样没了,慎儿连她最后一面也见不着。”
若慎儿再大些,她倒是敢做主冒险让姜玉莲再见见儿子。可是慎儿如今实在是太小,她纵然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
红螺倒是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儿:“今儿早上,王妃那边送出去了一个折子。是王妃的遗言折子。”
陶君兰闻言也是一怔:“王妃还留了遗言折子?”按照规矩来说,身有诰命的女子是可以上遗言折子的。就像是那些老臣,临终之前也可以给皇帝上遗言折子。一般这个时候,都是有什么所求的。而这个时候皇帝多数也会满足。毕竟是老臣子,替朝廷卖命了一辈子,总不好连人最后一点心愿都不满足。
而女子的遗言折子,是给皇后的。当然给太后也可以。
只是不知道刘氏的遗言折子里,到底留下了什么话?她到底又有什么所求的?要说不好奇那是假的,事实上陶君兰好奇得要命。
不过既然折子已经递出去了,她自然也是无从知晓了。再怎么好奇,也不过是暗自揣测一番也就作罢了。
如今她更担心另一件事情:那就是李邺娶新王妃的事情,到底会什么时候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