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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我不想爱你,又想爱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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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江成在脸上挤出个笑容,试图掩饰自己内心的一片死寂。“给你送点儿好吃的,顺便绑个人回去。”芳儿妩媚地撩了下刘海儿,“我不白吃你的,我们这儿帅哥成品远销全国各地,回去的时候给你随便挑三五个带走。”江成早嗅到了那篮子里的异香,接过来,果是自己最爱的“四喜丸子,香焖小鸡,千层五味卷,樱桃荷叶粥”正对自己乐呵。一时又忆起江南扁舟上的那半壶蜜酒,惆怅惋惜地独缺此味,“给你带来了,”芳儿秀目眨呀眨,变戏法般从身后取出那带有诗梦画意的半壶醉酣来。俗语道这酒里有乾坤,美味不绝客,肠胃瞬时如按了启动键,咕噜噜饥饿难忍,且先放下那挥不去的烦扰踌躇,别暴殄天物才好。

芳儿微微地坐在心爱人身旁,双手轻轻地托着下巴,柔柔地看着江成津津有味地吃着自己做的饭菜,幸福溢满了心田。舅舅见二人有些亲密,也猜了几分,高兴地走开了:原来这世间并不缺你林家女一个,我外甥才华横溢,俊郎挺拔,怎少得了佳人追慕,你傲性不识金镶玉,自有良人视若宝,看来我是多虑了。边笑边摇头地走出门外来,却见青儿提了个热饭宝迎面笑盈盈地走了过来,同自己礼貌地打了声招呼,舅舅客气地应了声,青儿便自进去了。舅舅慢了脚步,转过身望那渐行渐远的青儿,心思道:这孩子道不赖,知道心疼人,有情知意的,只是她那爹却是个金银做的坚硬。不过这屋里已经有了一个,却又来一个,岂不撞脸出事,忙急着拿出电话欲通知江成,却见青儿转眼将到屋子外间,那还来得及,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却说江成忽听得窗外熟悉脚步声愈来愈近,知是青儿来到,忙放下酒肉,擦了手上油污,一把将芳儿揽在怀间,软语绵声道:“芳芳,我们结婚吧!”芳儿愣了半秒,才反应过来,红面粉颊,羞羞的眼神饱含纯情,依依地将头靠在了江成胸前,甜如蜜糖:这呆子终是开窍了,可怜我多少个日夜的相思苦不曾白熬。。。激动地差点儿滴下泪来。青儿从窗前经过,忽闻男友房间有说话声,无心瞅了眼,刹那间突觉天昏地暗,心房突被巨大的铅块儿压住,呼吸艰难,泪水无声地不停落下,用那抖动的手将眼眸揉了再揉,以为看错,残忍的一幕幕画面却依然放肆地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那还是我的你吗?她突觉口中奇苦,似胆汁瞬间已淹没了从前所有的幸福和美好。此时的江成怎不知自己背后的那双爱痴的眼,已为自己流下了绝望的泪,或者已经傻了吧。也许这就是生活给你我的安排,自始至终只有美好的开端,无法超越叠叠的负累,即使我们那么相爱:亲爱的,你走吧!我宁死也舍不得放手的一生所爱!别回头,不要让我看到你忧伤落泪的脸,我会生不如死,我会千舍万不得!江成流着泪,心如刀剜。青儿如失了魂般,将那满含期望的饭宝再也拿不起,此物竟突然如此沉重,失神地望那来时的路,竟是如此地恍惚而陌生,第一步刚跨出去了,第二步却忘了那个步履应向前,跌跌撞撞一路,哭了不知多少回,死了活着不知道,心里的刀山火海依然乱搅翻腾,胸膛憋闷地快要破开,望路路不尽,怨海填不平。

“亲爱的,你怎么哭了?”芳儿惊诧道。江成强忍着心碎,无力地掩饰道:“也许很久没有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了,又可以见到你了。”“那有什么,还值得抹眼泪儿,以后我天天陪着你,让你看个够,日日给你献上五荤三宴,美酒佳肴,让你直喊青菜汤太少。”芳儿觉得此刻自己已将人生幸福的航舵紧紧把握在了手心,“以后也许会很漫长。。。”江成泪目茫然地望着窗外,不知生活的风雨为什么总要追着自己跑,此下自己的境遇也不知怎么好了,身边明明依偎着别人妒羡的佳丽千金,心却怎么如此地痛楚呢?

青儿刚进家门,母亲便发现她眼睛红扑扑地,正要挂问,女儿却一头扎进了闺房,从里反锁了。敲了几回,也无应答,只得叹气地走开了:这人间“情”字最是伤人,却人人怜惜,人人爱,少给他一分,他便怨声载道言不公。岂知这多一分伤痕累累,甚至痛不欲生,临到苦时,想想从前,又何必如此执迷。江成那孩子本是乖巧,待青儿也最是惜惜,有时候见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忘了年龄,恩恩爱爱之不尽细腻,我这做母亲的也好生钦羡。今晨女儿起地那么早,在厨房里忙活了好几个钟头,自己在卧室的门缝里偷看了好几回,她都不曾发现,竟是如此地专注和上心。去的时候喜乐地带着饭宝,回来时却空手洒泪不止,难道是吵架了?不过他们俩似乎从来只是一味谦着对方,未有争执过什么,今日又是怎么了?心下疑疑地。

再说江成强颜欢笑送走了依依不舍地芳儿,一转身见窗台上孤零零的热饭宝在那里,泪奔不止,将饭宝紧紧地抱在怀间抵住胸口的刺痛,却更加悲不自胜:青儿呀,我对不起你,辜负了你赤心一片。这么多年的感情,不谈深似海,却早已超越了我活在这个世上的意义,我又怎不知你悲痛欲绝,可现实是你父母对我的不耻和鄙视已经成为你我之间的一道火墙,我有心跨过带你去遥远的城市和国度,开始我们人生幸福的浪漫之旅,但这一切看似美好,却也太过残忍:你是家里的独生女,父母依你养老,你不光是我的命,也更是他们的。我没有资格带你走,我没有权利剥夺他们对你的爱。就这样吧,也许多年以后,你会记起曾经有一个人那么勇敢,卑微的人爱你到发疯,也许那时候的你早已习惯了另一种生活方式,模糊了从前。江成嘴角不断地抽噎着,痛苦地肠拧将断。一滴滴泪水打在不锈钢暖宝上,“嗒!嗒!嗒!”,似爱情的休止符,终于敲响了。

电话通了,“吱”地一声响,那边儿接通了,一个少女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和激动:“成儿,你吃过我做过的饭菜了吗?是不是有点儿咸?从前你吃辣的,我少放了点儿椒,不知和你胃口不?欧,那汤是不是有点儿老了。。。”这女孩儿似乎还要喋喋不休下去,那男孩流着泪,咬着牙,却似那河堤顷刻间就要决坝,再也听不下去了,冷冷却道:“我们分手吧!我不爱你了!我有女朋友了,以后不要联系了,到此为止吧!”那女孩听后还是一副热情开朗的样子,但却早已泪流满面:“你说什么,大声点儿,我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信号不好!”女孩匆匆地挂了电话,一头扑到了床上,将被子包住头,嚎啕大哭起来:我到底错在哪里?!你就不要我了!!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样对我!!一个人,就这样,哭啊哭,苦啊苦,泪啊泪,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自己是谁了,却再不见那个暖心的笑不厌其烦花样百出地逗自己开心了。

江成电话被挂之后,流着泪,无力地靠在墙角,不让自己倒下去,艰难地又拨了几次青儿的号码,竟是关机了。他突如虚脱一般,全身的气力似被尽数抽走,蜷缩成一团,像一个被挖走了心的人,再也找不到活着的意义和方向。生活啊,你为何不让那花儿尽情绽放,不让有情人终成眷属,非要经个疾风骤雨,暗礁险滩不罢不休,这就是你以考验和历练为借口的伎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