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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师尊是仙盟盟主，是凌云山掌教，他要血魔令那种东西做什么？号令天下魔族？那是魔修才想做的事！”
“错！”白衣面具男斩钉截铁地否定了阿银的说法，“你师尊正是为了天下苍生才想要血魔令的。”
“什么？”
“只要有了血魔令，就拥有号令魔族的力量，不止是魔族，整个六界都会尽在掌控……你师尊想要凌驾于一切的强大力量，如此一来，他就能一统六界，确保六界长治久安，不会脱离正轨……在你师尊看来，这可是大义！”
白衣面具男的这番话第一次令阿银的内心产生了剧烈动摇。
他向后趔趄几步，瞪大的眼眸抖若筛沙。
“就……为了这个……为了这个就可以随便灭掉九尾妖狐一族吗？！”
“因为你们是妖啊！”白衣面具男轻描淡写地给出了一个极有说服力的答案。
“妖……就因为我们是妖族……”阿银一开口，声音禁不住颤抖。
“对，是的……”白衣面具男仿佛一个鬼魂飘到阿银身旁，贴在阿银耳畔压低声音：“因为你们是妖族，又不是人……只要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大义，牺牲你们理所当然……你的师尊不会认为那么做有什么不对……他也不会有任何负罪感……”
阿银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然而白衣面具男重重叠叠的声音却直接在他的脑海深处响了起来。
“对他而言，你们九尾妖狐一族不过是他得到血魔令，一统六界的工具……”
“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阿银捂着耳朵用力摇头。
然而无论他如何拒绝排斥，就是驱不散白衣面具男盘踞在他脑子里的声音。
“你之所以会喜欢他，是因为他在主动勾引你，让你对他动心……而一旦你动了心，你就会突然间长大成人，这是你们九尾妖狐鲜为人知的习性……你的师尊他正是利用了这一点……”
“闭嘴闭嘴闭嘴！”
“你的师尊他不会喜欢上你的，永远都不会……因为对他来说你的价值唯有你体内的妖丹，等到妖丹完全成熟，他就会杀了你，就像他杀死你其他亲人那样。”
“你给我闭嘴！啊啊啊啊啊啊！”阿银突然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一股超出想象的强大妖气从他的身上释放出来，这股力量甚至令白衣面具男辛苦制造出的幻境出现了裂痕。
幻境中的白衣面具男纵身一跃又重新跳回到桃花树的树枝上，前一刻还被烈火焚烧的桃花树此时已恢复如初。
“你再怎么不接受这都是事实……不止如此，你师尊月西沉在拿走妖丹的同时，还挖出了九尾妖狐身上最为珍贵美丽的宝石——它们的眼睛……”
话音刚落，出现在阿银视野里的九尾妖狐的尸体每一只都被挖出了双眼。
那一双双失去瞳仁流着鲜血的空洞眼睛直勾勾地瞪着阿银，阿银腿一软，扑通一声跌倒在地。
这时，他再一次看见了血泊中自己的倒影。
“啊……”
他的眼睛也不见了。
映在血泊中的他，没有眼球没有眼白，空空如也的眼睛漆黑一片，两行血泪挂在苍白的面庞上，像灼灼烈火，烧得他满脸生疼。
“啊啊啊啊啊！”
阿银用力捂住自己的双眼，手背上一根根青筋凸起，长长的指甲锋利得狰狞可怖。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与怨恨无处宣泄，就像即将喷发的岩浆，在阿银的体内蠢蠢欲动。
“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杀气混着妖气向外四溢，此时此刻的阿银已经无法驾驭银月了，他终于彻彻底底地变成了一只妖——
一只九尾妖狐——
这里，是现实。
现实中的白衣面具男站在早已枯萎的桃花树上，凝望着阿银渐渐变幻成九尾妖狐的模样，眼帘轻抬。
当九条银白毛绒的长尾巴全部出现在阿银身后时，白衣面具男的眼中掠过一抹惊喜之色。
“我要杀了你！”
瞪大的金瞳染上嗜血猩红，阿银整个人已经疯魔了，他不知道他要杀谁。
是白衣面具男？
还是月西沉？
他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
他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身体完全是遵循着本能在行动，濒临决堤的负面情绪只能化为杀意——杀谁都行，只要让他嗅到血腥味，品尝到杀戮的快乐，唯有如此，才能将压在胸口的悲痛与愤恨发泄出来。
浓稠白雾渐渐散去，丧失了方向感走错路而不知不觉来到桃花谷的仙门百家众修士在这一刻不约而同地看清了——
化身为九尾妖狐的阿银正在发疯，九条妖气腾腾的银白兽尾正张牙舞爪地向他们袭来。
“阿银！”
就在这时，素白衣衫猎猎起舞，一个人忽地闪到阿银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