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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渊,鲜红的池水像是浓稠的血,咕嘟咕嘟冒着泡,浓得化不开的魔力四溢,侵蚀了四周围的花草,方圆百里,植物枯萎,寸草不生。
这里是一处死地,毫无生机,放眼望去,宛如人间地狱。
最后一道真气被血色吞没,滴滴答答流下的汗水渐渐干涸,破损的结界终于修补好了,月西沉雪白的身影再也支撑不住,像一座古旧残破的塔,在暴风雨的摧残之下轰然倒塌。
“师尊!!”
素白衣裳没有被污泥弄脏,是因为有一个人及时从他的身后接住了他。
“师尊,师尊你怎么样?!”
月西沉真气和体力严重透支,连睁着双眼都仿佛用尽了他浑身上下全部的力气。
但他还是艰难地、努力地让自己睁着眼睛,强迫自己保持神智。
是……谁……
是谁在喊他?
是谁抱住了他?
月西沉若是不亲眼看看,他会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毕竟,这里是血魔渊。
根本不可能有其他人出现在这里。
“师尊!师尊是我啊,我是阿银!”
阿银这个名字就像一支烟火砰的一声在月西沉的脑子里炸开。
他第一次瞪大双眼,剧烈颤抖的黑瞳中映出了一张熟悉的脸。
这张脸,虽然还有着几分稚气未脱,但却不再是小孩子的脸了。
这张脸很讨人喜欢,是那种叫人看一眼就过目难忘的英俊。
月西沉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摸一摸雕刻一般立体精致的五官,以此来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然而他的手还没触碰到近在咫尺的脸,就被握住了。
阿银心头一惊。
因为他师尊的手实在是太凉了,像是刚从冰窟窿里取出来,冷意直达他心底。
“师尊……”
阿银的声音在颤抖,连呼吸都变得不够顺畅。
“对不起师尊……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
晶莹剔透的泪水一涌而上,含在眼眶中来回打转,最终还是噙不住,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这泪水滴滴答答打在月西沉的身上,反而带给了月西沉一份真实的感觉。
“真的是你么,阿银?”
“是我,真的是我!”阿银牢牢抓着月西沉冰冰凉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干嘛……哭成这样?”月西沉苍白惨淡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
在他的印象中,还是小孩子的阿银都不曾这样哭鼻子。
“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师尊……”
越是道歉阿银就越是觉得难过,整个人被愧疚笼罩,不知所措。
“你何错之有……”月西沉轻阖眼帘,摇摇头,“为师知道……打伤为师并非你本意……”
“师尊……”
纵使月西沉不曾怪罪过他,可阿银还是无法原谅他自己。
而且,他对月西沉的伤害可不仅仅是让月西沉身受重伤那么简单。
“师尊,我……我都听大师兄说了,你为了保住我,在仙门百家的面前辞去了仙盟盟主一职,还把封印血魔渊揽在了自己一个人的肩上……”
血魔渊的封印非同小可,原本是集合仙门百家诸位天骄的力量一起将破损的结界修补好。
然而众人却在赶往血魔渊的路上误入桃花谷,亲眼目睹阿银现出原形,以九尾妖狐的形态重伤了月西沉。
在阿银昏迷不醒的这段时间里,仙门百家紧急召开了仙盟大会。
如另外三大仙门希望的那样,重伤未愈的月西沉在仙盟大会上遭到了弹劾。
仙门百家的诸位宗主连珠炮似的质问月西沉为何将身为九尾妖狐的阿银收为关门弟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养在凌云山上。
妖族虽然在时间长河中已成为六界中弱势的一方,但妖就是妖,人妖殊途。
月西沉身为仙门百家之首的凌云山掌教,又是仙盟盟主,偷偷摸摸养妖族为弟子,已是触犯了仙门大忌。
而且在大会上,面对众人的质疑,月西沉仍不肯道出缘由,并且一意孤行,坚持要把阿银留在凌云山,留在仙门之中,而不肯赶阿银走。
场面一度僵持,最终是玄清门、月牙岛、天绝谷的三位宗主给出了解决的办法——
他们可以允许阿银继续留在凌云山,做月西沉的关门弟子,但月西沉必须将仙盟盟主之位让出来。
月西沉不假思索便答应了。
并且,三位宗主还要求月西沉将功抵过——
只要月西沉凭一己之力修补血魔渊破损的结界,他们便不再追究此事。
不过从今往后月西沉要严加看管阿银,若阿银再惹出事端,威胁天下苍生,到那时仙门百家要制裁的便不再是月西沉一人,而是整个凌云山。
三大仙门的要求月西沉一一答应下来,就这样,他不再是仙盟盟主了,凌云山在仙门百家中的地位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
从仙盟大会回到凌云山后,李衍联合几大长老一起找到月西沉,要求月西沉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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