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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圣人也不傻,他是傻子吗? 他当然不是傻子,如何不知道李铭意味着什么? 所以他决不允许李铭出现半点意外。 就算是为此分裂儒门,投靠大周! 对他来说,投靠大周也好,投靠新的王朝也罢,都是一般模样。 没有什么差别。 就像是百姓,在唐汉时期生活和宋元、明清时期生活,有差别吗? 没啥差别。 都是活着,只不过是换了纳贡的主人罢了。 小巷外 人潮滚滚 诸位圣人分开之后,礼圣人站在人潮中,眉头紧锁,露出一抹疑惑:“怪哉!颜渠的气息怎么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他察觉到了,颜渠的气息消失在了天地间,彻底不见了。 “要是颜渠在,岂会出现如此纰漏?公羊书院是怎么办事的?竟然连这么点小事都做不好?区区一个落魄的老儒生都压不住,还叫对方找到机会冒出头来?”礼圣人心中不满,站在人群中搜寻大梁城内的众生气机,想要将颜渠找回来问清楚。 就在礼圣人寻找颜渠的时候,公羊书院一群弟子已经找上门来。 “弟子公羊书院弟子应雄,拜见礼圣人。” “你们是公羊书院的?谁负责大梁城的事情?”礼圣人声音阴沉。 应雄看到礼圣人阴沉的面孔,心中忍不住一突,连忙上前:“弟子统领大梁城内所有事物。” “公羊书院是怎么办事的!竟然给老儒生钻了空子!”礼圣人面色阴沉,周身三丈形成一个扭曲的领域,所有行人不等靠近,就已经被一股莫名力量扭曲虚空避开。 就算是公羊书院的弟子不来找他,他也要去找公羊书院的弟子问罪。 借助整个儒家的力量,竟然还叫一个穷酸落魄的秀才出头,整个公羊书院的所有弟子都是废物。 上有礼圣人默许,中间又有儒家各大书院暗中相助,竟然叫一个穷酸秀才出了头,岂不是显得整个礼圣一脉都很无能? 简直是无能到极点! “老祖,弟子冤枉。”应雄此时撞天屈:“你看看这路上的车水龙马,谁能想到对方竟然出如此下三滥的招数?这办法根本就不是一个正常人能想出来的。” “你不会去寻找大梁城的城主,叫对方下一道法令,谁敢再穿身上印有文字的衣服,直接斩首!”礼圣人声音平静的看着应雄。 在礼圣人看来,一件简简单单,只要爆出圣人名号就能完成的事情,偏偏搞到现在不可控制,引得孟圣人投来瞩目的目光。 应雄无奈:“老祖,弟子也去了那大梁城城主府邸,可是那汤臣完全不卖我公羊书院的面子,认为我是一个公羊书院的小辈,根本就不配和对方交谈。” 应雄此时站在礼圣人面前,有机会添油加醋上眼药,他是绝不肯错过的。 “汤臣?是他?”礼圣人闻言面色诧异:“待我亲自去会会他。” “圣人且慢,弟子这里还有一封颜渠师兄的书信,劳烦圣人亲启。”应雄连忙将书信送上去。 “颜渠?”孟圣人拆开书信,看了一眼后露出诧异之色:“崔渔?” “我知道了,你们回去等消息吧。” 话语落下,礼圣人消失在了原地。 应雄看着礼圣人的背影,不由得头皮一阵发麻,目光中露出一抹怪异:“听这话,礼圣人似乎和汤臣认识啊?我在这里说汤臣坏话,会不会被礼圣人给追究?” 汤臣府邸,汤臣正在凉亭内喝茶,看着池塘中的鱼儿在慢慢的游来游去。 忽然虚空一阵扭曲,礼圣人出现在了凉亭内。 “礼圣人来了?”汤臣看着礼圣人,并没有起身相迎。 礼圣人在大周无一官半职,更无半点爵位,而他汤臣是大夏王子,未来的大夏掌舵人,礼圣人不值得他起身相迎。 大家对礼圣人客气,是敬佩礼圣人,类似于追星效应。 我是你的粉丝,我崇拜你,所以我才对你恭敬。 而我不是你粉丝的时候,管你是谁?管你是哪个路人! 大家敬的是礼圣人的名声,以及礼圣人的学识,亦或者是敬佩对方能时常跟在周天子身边讲学的地位。 但是当礼圣人背叛大周的时候,这一切附加的光环,都将烟消云散。 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认识几个字的练气士而已。 仅此而已。 这世道规矩森严,三六九等泾渭分明。 一流天、二流王、三流公卿、四流神,五流练气士,六流士。 面对汤臣的无礼,礼圣人也不以为意,他仅仅只是一个教书匠罢了。但是他的许多门徒,却有公卿贵族,上流人物。 “圣人请坐。”汤臣请礼圣人坐下,给礼圣人到了一杯茶,不等礼圣人开口,已经将周天子的文书推了过去: “圣人有什么话,看完这文书再说也不迟。” 礼圣人摊开文书,不由得面色一变:“那老酸儒当真投靠朝廷了?” “他投没投靠朝廷,您应该最清楚不过。那老酸儒的品性如何,大家有目共睹。敢质疑孟圣人,面对着儒门压迫,却依旧不肯对孟圣人低头,其品性如何,可见一斑。”汤臣道。 “那这份文书?”礼圣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惊疑不定之色。 “挑拨。”汤臣道。 礼圣人闻言沉默,许久后才道:“周天子不愧是周天子,数百年的相处,他最懂我心。这是阳谋,我无法拒绝的阳谋。一统儒家,是我的心中渴望。” “这也是周天子给我向浩然一脉发难的借口!周天子给了我一个名正言顺,铁证如山,叫整个儒门信服了的理由!” 礼圣人苦笑,周天子不愧是周天子,对人性的把握已经到了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就连圣人也无法逃脱。就算是一个大坑,他也要跳下去。 说实话,没了鬼神盟约的大
周虽然依旧可怕,但远远没有之前可怕。可怕到叫大家连反抗的心思都无法升起。 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周弱! 相反,所有人都知道,现在的大周风声鹤唳,绝对是最可怕的时候。 谁敢露头,谁就死定了! 迎来的将是大周巅峰一击。 “但是老儒生这里,却不能叫对方继续下去。”礼圣人面色严肃的道。 他虽然抓到了孟圣人的破绽,但谁知道孟圣人这百年来有没有将破绽给补好,万一自己‘问心论道’没有弄死孟圣人,到时候怎么办? 既然出手,就要做出完全准备,任何一点希望都要掐灭。 所以礼圣人一双眼睛看向了汤臣:“难道就没有办法?任由对方行动?” “办法当然有,你只要烧了对方粮仓,或者是将那个叫崔渔的给弄死,所有风波都会消失无踪。百姓都是盲目趋利的,没了粮食供给,到时候无需咱们出手,那些百姓就会将所有的文字全都抹去。”汤臣澹澹的道。 “还有,告诉阁下一道消息,那铺子里卖的都是‘神通米’。”汤臣将身前的米推了过去。 “不可能!”礼圣人闻言就像是被蛇咬了一样,反应极其激烈:“大梁城百万人口,要何等高手,才能利用神通变化,塑造出够百万民众吃的神通米。” 汤臣不语,只是手指敲了敲身前的碗。 礼圣人端起碗,看着神通米,整个人陷入了沉默。 一碗神通米,暴漏出的信息太多了。 第一,对方一定有一个很恐怖的高手。 第二,那个高手已经不在乎神血消耗了。 满足这两点的,唯有传说中的太古神魔。 而且自己的弟子颜渠还在米铺内,现在连一点气息都没有。 “看来这崔渔我是不得不见,那米铺也是不得不去。想要摧毁老儒生,就要先将崔渔给趟平了。” “我等今人,未必不如太古。就算是有太古神魔复苏那又如何?孟圣人一脉何其幸运。”礼圣人声音中充满了不甘。 “还有,这其中的关键,是一个叫崔渔的家伙。这厮是李铭两年前收的徒弟,不论那印刷,还是神通米,都是此人手段。圣人要是能拿下此人,或许李铭的成道大业就要搁浅了。”汤臣想到了什么,从袖子里掏出一份文书,推到了礼圣人的身前。 早就在暗算项家的时候,他就已经关注到了崔渔。 不过那个时候崔渔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并不值得他太过于关注。 可谁知道短短两年,竟然给了自己这般大的惊喜。 “崔渔吗?”礼圣人闻言眉头皱起,目光中充满了严肃。 然后礼圣人没有多说,转身走出了汤臣的府邸。 看着礼圣人远去的背影,汤臣不由得摇了摇头:“乱套了!全都乱套了!摧毁正一鬼神盟约,真的是一件好事情吗?对你等、对天下众生来说,是好事情吗?失去了正一鬼神盟约的束缚,秩序崩塌,整个天下即将大乱,真的是好事情吗?” 汤臣觉得,对于任何人来说,都不是好事情。 除了鬼神之外! 失去了正一鬼神盟约的约束,这些老古董真的能在鬼神手中讨到便宜吗? 礼圣人走出府邸,看着街外车水龙马,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崔渔吗?神通米吗?” 看着马车上烙印的文书,礼圣人不得不开口感慨一声:“还他娘的真是一个人才。” “我心中倒是起了好奇心,想要去会会他。”礼圣人话语落下,人已经消失在了滚滚人潮之中。 崔渔的铺子内 崔渔站在三楼,怀中抱着心猿,抚摸着心猿的脑袋,似乎在摸一只狗头。 而此时的心猿似乎也变成了一只很普通的小狗,看起来灰不拉几毫不起眼。 “我说崔渔,你何苦介入圣人之争?安安静静消消停停的修炼不好吗?”心猿在一旁滴咕。 “你当我想啊!”崔渔无奈一叹:“因果啊!我不想身上背负太多的因果。” 他能怎么办? 将昆仑山给捅漏了,惹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日后一旦因果反噬,他能落得好处才怪。 店铺外车水龙马,将整个店铺围得水泄不通,好在有崔渔安排下去执行秩序,整条马路才恢复了交通。 而且印刷的速度,此时也大大提升。 沾点崔渔特制的墨汁,轻轻一沾一按,印章就已经盖好。 “老儒生腐朽顽愚,才能保下整个大梁城的无数百姓。”崔渔心中念头闪烁。 就在此时,一阵迈动脚步的声音响起,却见一须发皆白的老叟,身上穿着白衣,手中拿着戒尺,一板一眼的从楼下走了上来。 看到老叟那一丝不苟的动作,崔渔不知为何,忽然脑子里浮现出一个字:礼。 他的一举一动就是礼! 他的礼,就是规矩! 他的规矩,就是规矩! 整个小小店铺,都似乎被一股规则之力笼罩。 崔渔手掌不由得一紧,勐然攥住了怀中的天狗,犹如是被毒蛇盯上的老鼠,竟然一动也不敢动。 这是一个很恐怖的人! 前所未有的恐怖。 之前昆仑山大战,众位圣人立于法界,被法界笼罩,崔渔并未看到对方真正面容,是以此时竟然认不出礼圣人。 “你是谁?”崔渔摸了摸怀中的天狗,然后一颗心逐渐放松下来。 自己怕啥? 自己怀中可是有大魔神蚩尤的! 大不了危机时刻,将大魔神蚩尤扔出去。 “一介普普通通的教书先生而已,听闻阁下文采出众,智计惊人,所以前来一会。”礼圣人站在崔渔的对面。 崔渔看着眼前的小老头,沉默不语,好半响才道:“对方怕是眼瞎,看错了人。我要是智计出众,就不会坐在这里,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草莽。” “呵呵。”礼圣人轻轻一笑,没有回答崔渔
的话,而是反问了句: “你不请我坐下吗?” “你自己不是有手有脚吗?”崔渔道。 “我是一个讲礼的人,主人家没有请我坐下,我要是自顾自的坐下,那就是无礼。”礼圣人看着崔渔。 “主人家还没请你进来呢,你不也是进来了?这就很有礼吗?”崔渔问了句。 崔渔看着眼前老叟,攥住了大魔神蚩尤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