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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大笑。元春咬牙瞪了张子非一眼:她就从没听说过什么梵婀玲琴!
裘小姐笑道:“既是初学,少不得费力气些。”
那绿衣小姐笑向张子非道:“好丫头,别怕她。我问你,你们姑娘最爱什么曲子?”
张子非张口就说:“舒曼先生所作的梦幻曲。”说得极顺溜,元春都要以为是真的了。绿衣小姐一愣。
众人皆不曾听说过舒曼此人,亦不曾听说过梦幻曲,纷纷向元春打听、烦劳她奏上一曲。元春忙说:“我压根不会弹这个。”竟没人相信。
张子非道:“各位姑娘别难为我们姑娘了。那曲子得用梵婀玲才能演奏呢。”她笑使了个眼色。众人都以为元春初学,遂作罢。绿衣小姐面色露出几分焦急。
看了会子花,绿衣小姐提议作诗。姑娘们有的作了、有的没作,元春便没做。有个媳妇子过来问裘小姐姑娘们何时回内院去,裘二老爷想领几位爷们来看花。众人赶忙走了。
回到老太太、太太们跟前坐了一阵子,有个大嗓门的媳妇笑说,二老爷与各家爷们围着梅花作诗呢。
眼看那绿衣小姐要说话,张子非抢先拉拉元春的袖子:“姑娘,不明师父定有好诗出来!”
元春也大略猜到了这一轮的套路,眼角瞥见绿衣小姐再次欲张口,又抢先笑问裘小姐道:“裘姐姐,不知可便宜打发人去抄我那个和尚表兄所作来瞧瞧?”
裘小姐道:“你和尚表兄擅诗么?”
元春点头道:“自古僧侣出诗翁。也不知是不是出家人的缘故,我这表兄诗词的本事高出旁人许多。”
她都这么说了,裘小姐岂能不依?遂兴致勃勃命丫鬟去梅林找二老爷,独索金陵不明师父的诗作。
不多时丫鬟回来,笑道:“不明师父没写诗,作了首词。”原来那位和尚抄了首纳兰性德的咏梅名作眼儿媚。
此词一出,硬生生盖过一众老爷少爷,含郝家四爷。绿衣小姐看罢彻底消停了。席间倒有姑娘提议可要抄旁人的来瞧,元春忙说:“不可。咱们终究是闺阁中人。”
裘小姐亦点头道:“不错。不明师父本出了家的,也还罢了。旁的爷们之笔墨不便拿来。”遂作罢。
又说笑了会子。一个小丫头过来送点心,离去时路过元春身旁。看她正与两位小姐说话儿,眼疾手快拉下她腰间玉佩就走。只听张子非的声音柔和似水:“哎呀,竟掉在地上了。多谢妹妹帮着捡起来。”乃似笑非笑伸手到小丫头跟前。小丫头面如土色,赶忙交出玉佩。
张子非替元春重新系上玉佩之际,那绿衣小姐又来了。探头看了眼玉佩笑道:“好精细的物件儿。贾姐姐是哪儿打的?”
元春眼珠子一转,笑道:“这个我却不知道。我跟琏二嫂子抹骨牌儿赢来的。”
张子非顺杆子就爬:“怪道瞧着眼熟呢,早先二奶奶是佩过。诶?姑娘,我记得这个仿佛是一对的?”
“一对么?”元春忙说,“那回去我把另一个也要来。”
绿衣小姐本欲说什么,闻言登时咽下了去。贾元春张子非互视一眼,都暗自忍笑——她总不能说谁谁有个跟王熙凤一样的。
另一位小姐笑道:“贾姐姐与你嫂子好生亲和。这玉佩显见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抹个骨牌她竟舍得给你。”
“妹妹不知道,”元春微笑道,“我嫂子本是我亲表姐~~打小一起长大的。”
“原来如此,难怪疼你。”
绿衣小姐干脆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