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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冷哼一声，扭头不看这厮小人得志的模样。
盏茶时分，千余吴三桂亲军营彻底覆灭，无一人逃脱，无一人投降。
不是赤火堂众人过于凶残，而是亲军营本就是吴三桂亲信，历来得恩主信重，个个悍不畏死。
夏跃一行人进来时，尸体已被拖走，瞧着地面上的血水，他没有任何不适之感，倒是沐剑屏面色发白。
“夏总裁来了！啊？教主夫人？”韦小宝凑在窗前大呼小叫的，先是看到夏跃，惊喜莫名，接下来又看到了苏荃，顿时面色一变，这厮在京城没能同苏荃照面，更不知道神龙教已经覆灭，脑子顿时抽抽起来。
看着清廷钦差行署随员全部被押解下去之后，夏跃走上庵堂台阶，韦小宝已从里面拉开庵门，笑哈哈的嚷道：“韦小宝见过总裁。”
“韦香主辛苦了！”夏跃点点头，径直入内。
“不辛苦，不辛苦！”韦小宝连连摆手。
“这位想必就是大明长平公主了，在下天地会夏跃，见过公主。”二人同驻京师的时间不短，但从未王对王过，此刻见到中年独臂尼姑，便知是九难师太，夏跃拱手为礼。
“早就听闻天地会新任夏总裁少年英雄，今日一见，果然不凡。”九难打了个稽首应道。
“公主过奖，夏某惭愧。”夏跃对这孤苦一生的公主十分有礼。
接着，他便转头对老僧笑道：“没想到今日还能有幸见到大顺永昌皇帝当面，夏某三生有幸。”
他这话一说出口，九难师太脸色顿变，心中不由低看了夏跃几分，在她眼里，李自成的大顺就是伪朝，李自成就是叛逆。
李自成见状笑着打了个稽首，也不应话。
“其实夏某更佩服的是那个闯王李自成，而非永昌皇帝李自成，恨不能早生数十年，与当年闯王会面，而非如今的奉天玉大和尚。”夏跃没管那些，自顾自的说道。
这句话说完，李自成方才动容，应道：“李某惭愧，愿闻其详！”
“嗯，阁下这一生可算是跌宕起伏！崛起草泽，不贪财，不好色，光明磊落，有古豪杰之风；临战之时，战必胜，攻必克，十余年间覆灭大明社稷，南面而王天下，业绩可比汉高祖、明太祖！”夏跃回想起此人前半生轰轰烈烈的事业，心中不免慨叹万分。
“尊驾过誉。”从后来人嘴里听到自家前半生业绩，饶是李自成如今已没了当年气吞万里如虎的气概，依然热血沸腾。
“绝非阿谀之词，观阁下前半生，当得起夏某如此评价。”夏跃态度并不显亲热，而是淡然的继续说道：“可惜，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入了京城，坐上皇位，君过于自傲了！一不追击残明，二不早御北寇，只顾得大索全城、安图享乐，沉迷皇图霸业今朝成的虚梦之中，偌大义军又成了草寇一窝，安能不败！？”
“尊驾所言极是，李某悔不当初！”引颈就戮时都不曾红眼的李自成，让夏跃一番指斥的话，说得两眼泪如雨下，面容惭愧至极。
“够了！”九难大怒，“若非此乱天下，大明如何会亡，这大好江山岂会白白送予清廷！你天地会不是矢志反清复明么！？怎能如此与大奸贼沆瀣一气！？”
“公主勿恼！”夏跃微笑如故，压根儿不怕这位自诩武功盖世，“不过是以史为鉴知兴替、以人为鉴明得失罢了。”
“哼！”此话又把明亡的恨事提了出来，九难怒哼一声。
“笑话，一群自以为是的乌合之众，难不成还妄想问鼎天下！”麾下亲兵被屠戮一空，吴三桂心知今日必无幸理，横下一条心来，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