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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你有点像我一年级的学弟。”
的场灼点点头,重新提问:“你一路上都很紧张,是在害怕吗?”
这句话问得直白而辛辣,让人很不好回答。
辅助监督和他对上视线,忍不住喉结上下窜动,吞咽了一口口水。面前的这个人是咒术界的另一个特殊案例,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用咒缚来约束的对象,在夏油杰叛逃之后,有不少人认为一直以来都对咒术界观感不佳的这个人,也会因为精神不安定而选择类似的道路。
似乎夏油杰的叛逃成为了敲响的一记重锤,让人意识到了这些孩子——平日里还老老实实的未成年高中生,实际上早就已经拥有了堪称恐怖的作战能力。
毕竟他……某种意义上,就算怨恨的场家,和曾经造成推手的咒术界,也是有充足理由的。
“还是,会有一点的。”
他最终选择了说实话:“咒力也是,别的地方也是。”
“啊,毕竟是这种情况嘛。”
的场灼打了个响指,一撮火苗立刻跃上指尖,随后在咒力输送之下变得愈发蓬勃,仿佛房间中央明亮的火炬:“你应该是知道的吧?其实我不用弓箭也能使用术式,而且如果想要把这间房子全部烧掉只需要一秒钟。弓箭只是一个保持器,是用来约束咒力使用形式的道具而已。”
辅助监督很警惕地看着他,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我只是听规则完成工作……从个人角度上,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是说真的。”
“不过好奇怪,你们就不会对悟感觉害怕呢,是因为那家伙过早意识到这一点所以才变成那种飘忽不定的性格的吗?还是说只要一直保持那种藏起尖牙的模样,大家就真的会忘掉他体内到底包含着怎样的力量了。”
“如果真的有什么能够和我一样运用火焰的咒灵,但凡出现在便利店里,大概都会引起周边咒术师的骚动吧……咒术界就是这点比较不好,天然地认为我们一定会无条件服从安排,不惜一切代价去完成工作,实际上谁想做那种事啊。”
“——毕竟是人造的天予咒缚,当年的那群人想要去玩弄诅咒的时候,没想过会造成什么结吧?”
平静的声音如同惊雷。
夏油杰的手法干净利落,决绝不留情面,一改往日的习惯与风格。的场灼无法揣测他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究竟挣扎了多久,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这都是毫无任何回头路的,自断来处的决断。
他甚至,比大多数人想象得都还要了解他自己——要一开始就切断自己的所有后路,要防止任何回旋的可能,仿佛佛教的不退转一般,一步一步走进想要的深渊。
这是从道德上,从心理上,从公序良俗上,从他自己的本心上,不论未来究竟会怎样挣扎后悔,都断然不可能再有退路的做法。
房檐上放着一支破魔箭,梓木箭身,箭簇上打着同心圆的标记,是的场灼今年新年的贺正。
他自己对父母的记忆近乎于无,但夏油杰的父母确实是那种标准意义上的好家庭,温和守礼,哪怕对咒术师的世界一无所知,也会悄悄嘱咐他们,说阿杰从来没带别的同学来过自己家,你们要好好相处啊。
庵歌姬曾经嘲笑过他和五条悟,说夏油杰就像是他们两个的外置大脑,负责正常人原本应该具备的社交、读空气、同理心之类的一切功能。而现在,仿佛连在一起的器官被生硬切除,他终于要开始痛苦地思考一切之前从来不去考虑的东西。
五条悟坐在高专的台阶上,垂着头,自三年级开始未尝一败的最强终于尝到了挫败的滋味,夜蛾正道站在他的旁边,同样心情沉重,一言不发。而在日本东北部的某个小镇,据说妖怪种类众多的远野乡,某个被警戒线包围着的房间里,的场灼坐在沙发上,用同样的动作托着自己的太阳穴。
要思考,哪怕是以前从来没想过的东西,以前从来没考虑过的内容,现在都必须要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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