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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渴。
不知道为什么, 嘴巴感觉很渴,喉咙很干。
像苏醒到梦中一般,他被一个女人的动作叫醒。应该属于妈妈的声音在身后催促:“快走, 快走……”
眼前是不认识的屋子,深夜的日式玄关不合常理地敞亮着——不知为何,他知道现在并不是白天。
行动的念头刚一运作就□□枯的身体溶解了。直到大概是爸爸的男人抱起了自己, 他才意识到身体的渺小。房屋摇晃得像快要倾倒,或者外面正发生地震和海啸, 走廊里不祥的隆隆声中, 他从奔跑时路过的房间瞥见了窗外通红的天空——
宛如降临的黎明和燃烧的黄昏。
像是妈妈的女人说了什么。
然后面目模糊的爸爸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士郎, 不要一个人先走, 到外面去等我们——”
那个名字让他恍然惊醒过来,被从幼童的身体里分离, 恢复成了自己的模样。站在身后的虚空中他看着面前的幼童点点头, 乖巧地等在门外。
但是……太热了。太痛了。
他毫无保留地分享着男孩的五感, 共感着他所感受到的一切。
屋内的世界与屋外毫无区别。已经没有任何干净的空气了,每一口呼吸都带着火星。天空中挂着一轮黑色的太阳,漆黑的污泥自圆孔中源源不断地流淌到地面。
极目所致的每一处都是红黑色的, 橙红的天空, 燃烧成火炬的房屋和树干,四周围的物质都沐浴在火焰之中。肆意侵吞世界的黑色污泥, 将一切焚烧成漆黑的荒野。
这一刻,就连他也不禁感到了绝望。
自己——那个孩子,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个地狱脱离出来呢?
温度渐渐升高, 毫无道理从天而降的灾难也看不到尽头。
再也无法忍耐的幼童闭上了眼睛, 追随本能向更加清凉的地方走去。杰森跟在他的身后, 每一步都像踏在熔炉之中。
但是,无论哪个方向都是一样的。前、后、左、右,看不到能浇息火焰的水,也看不到完好的人类。
终于感到后悔而想要回家的幼童向后一瞥,杰森的目光同他的视角一齐移动——不知何时起,幼童的“家”也不见了,他们的身后空无一物。
帆布制的童鞋冒出一股青烟,像滴落的蜡一样融化,紧紧和皮肤粘在一起。
“因为我没有听爸爸的话留在原地,所以这就是惩罚吧。”绝望的心声响了起来。
幼童平静地接受了现实,因为现实只能如此。和灼烧的折磨,干渴的痛苦一样,没有道理可讲,于是也没有尽头可言。
杰森伸过去想要抱起他,将他带离这片地狱的手穿过了一片虚空。他同样不得不去接受,这是已经发生过的无可更改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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