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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本心上说, 在这种时候戚敏不愿有太高的存在感。但现实是,越是这种非自身可以解决的事情,被迫蒙受损失的人就越想有个确切说法。
最怕什么?
最怕看不到头。
不管怎样的惨剧, 只要有结束, 并且你知道大概会结束在哪天咬咬牙就撑过去了,要是特别漫长靠硬撑撑不过还可以另外盘算。
可要是心里没底, 做决定时势必会左右摇摆。
拖着等吗?要等多久生意才能恢复呢?
还是暂时结束掉不方便做的,去做即便是现在也可以做的那些——也就是从百姓生计相关朝廷任何时候也不会动摇的买卖?
有个问题是隔行如隔山,要顺利跨过去很不易,要是付出精力财力投入极大的跨过去了, 新的生意刚做起来本来被迫停掉的旧行当复苏了怎么说?之后难道资源对分双线并行?做得好可以说是开辟了新事业, 要是首尾不能兼顾两边全给搞砸了这是不是决策大失误?真就不如安心损失着等。
情况的未知使人看不清前景。
看不清前景就很容易做出错误决策。
在这种关键节点,急需要安定心神的富商老板们可不得积极求见戚敏。不夸张的说,此时此刻,他们亲生爹娘的话可以不听但戚敏说的人们肯定会听。
戚敏知道很多人想见她, 戚鸿也知道。
最近这半年因妹妹说暂不回去对家里更好, 戚鸿没有异议, 他趁着金碧辉煌暂时开不起来的功夫,跟着学了不少。本来金银首饰这个行当戚鸿是完全陌生的, 他只见过做出来的成品,不知道要怎么提炼怎么加工制作……现在知道了。
虽然说这一年没干成多大个事,也没赚到太多钱, 他感觉还挺踏实。
每天啊,学本领、结交朋友、为妹妹张罗些事……也抽空到处去看,戚鸿在禹州都混熟了, 最近他在考虑趁着天还没有完全的冷下去,在府城置办点过冬的物件, 送回去。也和妹妹商量一下,看她认为还要在这边多久,过年之前回不回去?
在戚鸿心里,纵使天塌了过年肯定要回去啊,结果就传来那个噩耗,他再也顾不上旁的,立刻找到妹妹询问:“妹你当初那么说,说生意不急,回去也不急,是不是因为这个?你很早就看出来了?”
“看出来一点。”
戚敏说的一点,真的就只是一点,因为她是金手指算命,通常需要和本人面对面,换个说法就是对戚敏来说,除非你是这件事的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人,否则在你盘上不会有相关的呈现。
比如说全国很多人都会因为这事受波及,很多铺子暂时不能开了,之后能开了也不好做。
因为人人都知道皇上十分重视太子,他们父子感情非常坚实,太子的逝世可能引起的风暴就更大,闹到现在实际的影响面其实还控制在京城一带,天高皇帝远的地方也都谨慎小心起来,很怕因为自己态度不到位稀里糊涂牵连进去。
扯远了……
受影响的人那么多,能利用他们当突破口去推敲事情本身吗?
不能啊。
说难听点,对老百姓来说这就是时代的一粒沙飘下来落在了他的身上,从头到尾这和他们没有任何相干,体现在命盘上也就是年景不好,少有好运,凡事谨慎小心。太子死不死皇帝伤不伤心和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自然也就没有显示。
放眼本府,和这能沾点关系的人很少。
要不是当初见了知府夫人,她连事件的轮廓可能都看不到。即便见了知府夫人,因她同事件的关联并不是很大,只是个间隔了好多层的受益方,太子身陨促使六皇子走向权力中心,六皇子得势他手下的人自然会得意起来……仅仅只是这么点干系。
戚敏说一点点是准确描述,却被戚鸿视为谦虚。
戚鸿按着胸口哼哼:“妹你也不早点说声,天知道我今天乍一听闻险些吓死,怎会这样?太子太孙外出不得有好多侍卫随行保护?我还听说皇帝出来沿途连看热闹的都得驱散,谁也不准围在官道两旁,滋事者死,怎么这还出事了呢?”
戚敏无奈表示:“我说哥啊,有件事你得知道,唯独在生老病死这些事情上,皇帝或者说太子和我们是一样的。我们周围有忽然重病的吧?他们也会;我们周围有摔伤碰伤的吧?他们也有;那我们周围难道就没有忽然去世的人吗?因为各种理由丢了性命的天天都有,这次是皇家的碰上了而已。真要推敲起来,最可能稀里糊涂丢了性命的不就是他们那些人?普通人平白无故谁会天天盼着你死呢?”
其实只要翻过几本历史书就知道,皇帝包括他们儿子的寿命甚至不及太监,太监的平均寿命也比这些天潢贵胄要长。
就算这时候的平民没取到去读史,换个角度想啊,一个朝代命长点的才二百来年,就这种二百来年的,很多还有一二十个皇帝。这里面有几个能活到七老八十?所以说很多皇帝根本不用考虑什么长命百岁的问题,他们就没机会活到百岁那坎上去,能到六十就不短了。
寿终正寝的很多才五六十水平,大鱼大肉吃出三高、磕丹药修仙、沉迷美色掏空身体的这些二三十就没了也不奇怪吧?
历史告诉我们,皇家最会出离奇死法,那些个“贵人”怎么完犊子都有说法,可以解释。
太子太孙有那么多人保护怎么就双双去世了呢?
这还不简单啊。
要不是有人想让他们死,干了点啥。就是生死簿那么写了,老天爷想在那天带走他们。
戚敏语重心长的表示皇帝会安排人去彻查,这不是需要老百姓去议论的事。
“……”这不是人都有好奇心?“妹你才是干大事的人,真稳得住。”
“隔这么远,和咱们又无甚关系。”
戚敏想了想,道:“之后几天要是有人想见我,哥你帮着甄别一下。”
“要见?”
“见,我有分寸,知道该怎么答。”
戚鸿觉得肯定有人会问起太子太孙那出,禹州城里这么多人还能没有一个好奇心重的?
但是戚敏无所谓这个,用她的说法,想知道太子去世的真相,想详细知道的话,他身边至亲的总得请来一个面对面。
太子至亲的都有谁?
——皇上、皇后、六皇子、或者太子妃!
谁请得来?
情况就是别说戚敏不想多谈,就算她想,通过禹州这边能接触到的人能了解些什么呢?顶多能看到京城那边的风暴会不会席卷过来,可能带来多大影响罢了。
听她这样说,本想自己出面去打发那些人的戚鸿点头表示知道了。
随机将“打发”改为“筛选”,把那些人品不好做事不正派或者自以为是脾气大难沟通的全给刷了,余下几个各方面还行,不说多好至少外边风评也不太坏的放到妹妹跟前来。
本来基于对命主隐私的尊重,他自己带来的人也就罢了,戚敏这边会清场的,哥哥通常不留下。
这不是非常时期吗?
出于对妹妹的保护,戚鸿领着人进来之后没立刻出去,就在一旁坐下了,在人看过来时还道:“没关系吧?没有我不能听的东西吧?不方便的话要不今天就算了。”
“……方便,很方便,我想问的也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主要想请居士给看看,现在闹得这些啥时能过去?又要到啥时我生意能回到以前?”
……
花大价钱求过来的多半都是问这个,对于太子太孙遭遇了啥大家不是不好奇,主要还是不敢,不敢贸然打听。
皇家的事,在心里想想也就得了,要说也和亲兄弟这种,还得关起门来悄悄地说,出来外面公然谈论招来官差也有可能。
就算真有蹊跷皇帝会为他儿子讨这一笔债,哪用得着老百姓来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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