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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宫中有贵妃和七阿哥,罚到这一步,年羹尧的官职也不可能再低了
。皇上说不得也想要网开一面,免了年家的抄家。
然而九月初,皇上忽然下令,即刻逮捕年羹尧押送京城论罪。
耿氏私下问宋嘉书:“年将……前将军,这又是怎么了?怎么看守城门还能犯大错吗?”
不光朝上,连后宫人都觉得,皇上贬年羹尧去看杭州东大门,已经是出够了气。毕竟这是个无官级的职位,还十分的没有体面,也算是皇上罚的够狠了,其丢脸程度是任何人在贵妃跟前都不能提‘大门’两个字的程度,可见皇上罚的刁钻狠辣。
而且年羹尧从前的甭管一等、二等还是三等的公爵都被夺了,当然,次子年富的爵位也没了。
但其父年遐龄的爵位,皇上没有褫夺,只说是贵妃之父,便留着了。
这也是朝臣看来,皇上对年家处置画句号的象征:年羹尧的官职一路跌到底,年希尧本身就没什么本事,年遐龄作为贵妃生父,七阿哥的外祖父,没有加罪,就留个空头爵位,好似一切都完美落幕了。
谁知皇上突然又大发雷霆,要把年羹尧提到京城来问罪。
宋嘉书挑着石榴籽儿吃,边道:“据说是说了些抱怨的话,惹得皇上大怒。”
耿氏惋惜道:“你说这位前将军也是,你抱怨啥呢?你若是在城门口天天跪谢皇恩,痛哭流涕地认罪,以咱皇上的脾气,等过了气头上说不准就好了——到底有贵妃和七阿哥在呢,以后说不得就饶了他了。”
宋嘉书想,要能这样做,就不是年羹尧了。
她跟耿氏说的轻描淡写多了,其实年羹尧不是‘说了几句抱怨的话’这么简单。
前年大将军在杭州城门口搞起了聚众演讲。
作为曾被御赐黄马褂的人,年羹尧旁的公爵、将军服制都被收了去,唯有这件黄马褂是因军功而赏非因官位而有,就没有被没收。
于是年羹尧就穿上衣服,腰上再系上皇上曾经赏赐的黄缰,一身灿烂的黄色就在城门口搞起了讲话。
反正本职工作就是看门,年羹尧站在
大门口方便极了。
演讲的主题包括:这世上功臣难做的旧例;飞鸟尽良弓藏的典故;以及自打当今皇上登基来,被皇上的抄家的臣子姓名串联、被皇上责罚的兄弟数目总结等等要命的主题。
甚至还有一个最要命的演讲,吓得与年羹尧一并看守城门的同事魂飞魄散,年羹尧居然讲起了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十三日,先帝爷驾崩那一晚的离奇故事。
杭州知府得知消息的时候,年羹尧已经开讲好几场了。
这位知府大人当即就坐在了地上。
完了,自己的官位算是完了。
消息传到京城的时候,怡亲王亲眼见到自家四哥掀了一张老沉老沉的檀木大条桌。
从怡亲王起,所有重臣跪了一地。
当然,廉亲王当面是跪了劝皇上息怒,回家后却高兴地多吃了两碗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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