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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娘子看着对面空空如也的座位,微微皱眉。可看曹师傅一脸平静的样子,七娘应该是请过假了。
她暂时按下心里的疑问,就听曹师傅道:
“以后这经史课每两日一上,其余的时间太夫人对你们另有安排。虽说如此,课业还是要按时完成的,如此方是读书的做派。”
八娘子在曹师傅背后撇了撇嘴,课间休息的时候也只是让侍女在廊下铺了块垫子,百无聊赖地在那里玩自己的衣带。
姐妹几个中,三娘子是长姐,又时时端着嫡长女的架子,四娘子则温柔沉默、谨小慎微,不是被师傅问到都不会吱声,只有七娘子还能跟她说说话。
虽然她们没有一母同胞那么亲密,甚至还经常斗嘴,但斗嘴也比寂寞如雪强啊。
中午放学回到院子里,八娘子恹恹地趴在榻上,连平日爱吃的寒瓜也没动两块。
看着女儿无精打采的样子,胡姨娘心疼道:“八娘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今天的课业难了?”
丫鬟道:“姨娘快别提了,今日七娘子没来上课,松涛阁的人说七娘子上学去了,娘子平日里跟七娘子最是亲近,这一日没人说话,很是郁郁。”
胡姨娘一惊:“七娘子不在府里上学?”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失言了,赶紧把丫鬟打发出去,跟女儿悄声道:
“这么大的事,不可能没人知道的。既然太夫人、老爷太太都不做声,那必然是他们默许的,这里头定然有故事,这可不关咱们的事,你该怎么上学就怎么上学,一切听太夫人的安排。”
八娘子撇嘴:“看姨娘说的,我是那么没成算的人嘛?我不过是平时跟七姐玩得多些,她这突然不来上学,都不跟我说一声,分明没把我当姐妹,哼!我也不想理她了!”
胡姨娘就劝道:“这话孩子气,我问你,这事儿其他几位娘子知道吗?”
“看三姐和四姐那样子,应是不知,可曹师傅肯定是知道的。对了,曹师傅还说以后我们每隔一日去无涯院上课,其他的日子祖母对我们另有安排。”
“这就是了,你别多话,一会去松萱院请安听太夫人吩咐就是。我在府上这么多年,别的不敢说,可有一件事是学会了:这内院的事得看太夫人脸色行事。咱们杨家现在的家主是你爹、太夫人的儿子。你记住了,这女人呐,男人永远没有儿子靠得住。”
胡姨娘虽是被人买来送给杨仝的美人,可脑子也是个聪明的。她既能讨得男人欢心,又不碍着主母的眼,还能在养下女儿,跟她那些一起被卖的姐妹相比,杨家算是相当不错的归宿了。
略讲究些的大户人家有了孩子的姨娘几乎不会再被卖掉,哪怕犯了错,也是打发到庄子上或家庙里关起来。她能有今天,察言观色那是一把好手,尽管没读过书也不识字,但家里是谁说了算,她心里门儿清。
同样的话,西侧院的贺姨娘也在教导四娘子。跟胡姨娘是被买进来的不同,贺姨娘本就是杨家的家生子,杨仝娶了前头蒋氏之后,被太夫人开了脸放在他房里的。
贺姨娘长相清秀,年轻时也是个温柔似水的美人,现在年纪上来了虽无宠,但毕竟养大了一个女儿,且家里祖祖辈辈都是在杨家当差的,自然有些根基,日子也过得。
四娘子也随了生母的性子,话不多,平日里最是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当然杨家几个孩子相貌都不差,四娘子就是典型的弱柳扶风的江南美人。
听女儿说了学堂里的事,贺姨娘把丫头们都打发出去,对女儿道:“这事儿,咱们别掺和。三娘子也好,七娘子也罢,都是嫡出,三娘子是姐姐,你要尊敬姐姐;七娘子是妹妹,你也要友爱妹妹。不管怎么样,太夫人不会不管你的。”
她幽幽叹了口气:“先头那位太太过世的时候,你才几个月,所以有些事你不清楚。算来先太太走了将近有十年了,你可曾看到先头的蒋家逢年过节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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