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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阳是张展春的晚辈, 此时不敢狂妄,但他身居刑部正堂,又不能不作为。
一时不知如何自处, 不自觉地端起了茶盏。
齐淮阳见状, 斡旋道:“尚书大人,既有了实账,我等合该一道核看后再议。”
白玉阳就着端茶的手臂, 拂开台案上的卷宗,又抬手摁了摁太阳穴,方接过齐淮阳的话道:“先将二人收监, 押后再审。”
杨伦听完这句话,暗松了一口气。
张展春闭上眼睛。
他本已重疾缠身,此次来京车马颠簸,全靠一口气撑顶着, 此时气灭,顿觉胸闷难当,眼前阵阵发黑, 身子往后一仰, 险些栽倒。
邓瑛忙站起身扶住张展春, 对白玉阳道:“白大人,请容邓瑛照顾老师。”
白玉阳起身摆手道:“将二人关押在一处。”
刑部的大牢十分阴寒。
贞宁十一年年底,皇帝才因太后千秋大赦过一次。
因此牢中关押的囚犯不多,且大多已判了秋决,了无所望,人息平平。
为了让邓瑛照顾张展春, 白玉阳没有让他戴镣铐, 但即便如此, 牢中湿冷,他的脚伤仍然寒疼的厉害。
“是去年年底在这里伤的吧。”
张展春看他背对自己在撩看脚腕,便靠在墙上轻问了一句。
“我没事。”
邓瑛否认过后,张展春也没再往下问。
他仰起头,看着头邓颐的事以后,本以为这一辈子就跟你别过了,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看看你。 ”
邓瑛转身跪在他面前,“老师……不该回京来。”
张展春咳笑一声,“跪什么跪,你又没错。”
邓瑛低头下头,“我连累老师受苦,实在无地自容。”
他说着,弯腰伏身不肯再起。
张展春看着他摇了摇头,“符灵,你是我带上这条路的,你和杨伦同年进士及第,少年丰朗,无论才学还是政经,你皆不在杨伦之下,是我看重你的天赋,明知白焕也看重你,但还是把你带到土木堆上,一晃就是十年。我明知这其中很多腌臜腥臭之事,却逼你与我一道隐忍,到现在为止,你一直做得很好,从没有让我失望。”
“老师不要如此说,邓瑛忏愧。”
张展春咳了几声, “你叫我一声老师,我怎么能够不维护你。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没有任何人可以侮辱我的学生。白崇之也不可以。”
“老师,其实符灵已经不在乎什么羞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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