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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情况,公主这个年纪早就该嫁为人妇生儿育女了。可也许就是她一直被养在深宫,不得多见人,又一直没有议亲,所以虽身材婀娜,但看上去还是孩子气十足,与同龄那些世家女颇为不一样。
厉纯一时问了她许多问题,最后终于问到她对自己婚事的看法时,殿外太监忽然来报,皇上急召。厉纯哪里还顾得上问话,站起来就出了殿去。
殿中小太监提醒厉雅道:“公主请回吧。”
厉雅松了一口气,她觉得太子问她的问题太多了,可能是她的日常对太子来说过于新奇,是以才会产生了兴趣吧。
太子最后问她,愿不愿嫁。她虽没来得及回答,但这又有什么好问的,早晚不都是要嫁的吗,况她在宫中的生活也不尽如意,她的娘亲失了儿子、丈夫,只剩下她了,娘亲对她的这桩婚事怀有憧憬,还等着跟着她扬眉吐气呢,厉雅不想让她失望。
厉云召太子来,与他商量几日后的继位之事,其中一项就是兵权。在去到方隐洲之前他是不会放手兵权的,但如果要离宫的话,为了国家的安稳,厉云在走之前是一定会把兵权交于新帝的。
今日他与太子就是商量此事的细节,厉云早在太子自问身世之后,父子之间就不再遮掩,一直都是就事论事,坦诚沟通。
关于兵权,关于他要带着黄凝离开的事,厉纯都知道。第一次听后虽震惊,但厉纯明白,如果不是皇上有此想法,那距他登上皇位还不定要多少年。
厉纯的私心,他是乐于见皇上如此行事的,虽父皇在立他为储这件事上态度一直很坚定,但他还是恐夜长梦多,谁又能保证几年后,十几年后不会变呢。
关于兵权的事交待完,皇上又与太子说了一事,直接点出了藩王安信。
听到父皇提那个人,厉纯的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无论他平常多么回避那个地方那个人,但藩地与藩王的存在时刻提醒着他的
理不直气不壮。
此刻父皇主动提起,厉纯只得打起精神来应对。
厉云道:“边境折腾这么些年,朕一次手都没有出,如今你要继位的消息一经传出,太子你猜怎么着?”
厉纯低下头:“儿臣猜不到,请父皇明示。”
厉云笑着说:“藩地的兵演忽然停了下来。这些年不比以前,信城固城自封,京都派去的人已经渗不进去了,如今藩地是个什么情况朕也不知。不过朕想,等到你继位后,在对付藩王上一定比朕更得心应手,大历收藩的重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皇上话里有话,太子听明白了。他继续低头道:“儿臣明白,定不叫父皇失望。”
以前厉纯说这话是发自真心的不想让厉云失望,但如今,身份的疑云拢在心头,加上皇上不加掩饰地一再提起此事,这种不介意令厉纯非常的介意,他总有一种父皇这些年对他的感情不真实的感觉,像是烟尘堆出来的一般,风一吹就什么都不剩了。
他甚至想不通,皇上为什么一定要立他为帝,明明他还有一个明确的亲子在。父皇这个人,厉纯从来没有看懂过。
随着太子正式继位的日子越来越近,黄凝叫皇上来松声殿的日子越来越多,她说忽然知道要离开这里,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皇宫,一时竟有些不舍,又想到他们蹉跎了太多的时光,此时只想弥补一些回来,日后到了洲上,回忆起宫中生活至少会多一些美好的回忆。
四月初五新帝登基,太上皇与太后观礼,四月初六启程去往方隐洲。这一切都是厉云计划好的。
初五当日,登基大典结束,黄凝把新帝与阿平召到了一起,与他们同吃了一顿饭,阿平得知母后要与父皇离开宫中生活,十分不舍母后,这顿饭吃得很是分神。
黄凝叮嘱了新帝要注意身体,不要仗着年轻一心扑在国事上而坏了健康,又叮嘱了阿平要听皇兄的话,辅佐新帝尽忠尽责。
新帝与厉平都明白母后的意思,这是母后不放心他们兄弟俩,在临走前希望他们能兄友弟恭,两个人以兄弟
情为重,要好好相处。
于厉纯来说,他已登上帝位,面对皇弟时心态已变得平和,加之他们同母所出,从小到大关系还算不错,新帝自然宽容大度,不吝对这唯一的皇弟表现出善意。
而阿平本就无意皇位,皇兄曾提防过他,他心里也清楚。不过如今尘埃落定,皇兄如愿以偿登上皇位,父皇与母后冷战多年终于重归于好,除却父皇拐了母后去隐居,令他不能时时见到母后,其他一切皆好。
不过父皇说他可以去洲上探望母后,阿平只得以此安慰来平复自己的心情。总的来说,阿平对目前有生活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当然如果无亭能够不离宫那就更好了。
新帝接过母后愿他善待皇弟充满殷殷期望的一杯,一饮而尽后保证道:“母后放心,阿平是朕唯一的弟弟,朕当看护他。”
阿平在母后的示意下,敬了皇上一杯,“臣弟敬皇兄,往后臣弟定当以皇兄马首是瞻,尽忠大历尽忠我皇。”
“好,”新帝拍了拍阿平的肩膀,把这一杯也饮了。
黄凝看着她的两个儿子,心中抱着离别的惆怅,今日一别,何时再见俱不可知。好在两个孩子都还算是好好地长大,如今一个更是成了全天下最有权势之人,她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望着外面的天空,慢慢地饮下手中的这杯酒,祈愿自己明日一切皆顺利,从此天高海阔。
黄凝知道摇红有利用自己的成份,但如果没有摇红,她是根本不敢想她还能有跳出牢笼的一天。摇红让她做的事,从黄凝本心她也是愿意的,厉云这个毒瘤,不知什么时候又要发疯,能除掉还是除掉的好。
她不是不紧张,从没有伤害过任何人的黄凝,与年轻时手上就沾过血的摇红不同,但人都有第一次,推动着黄凝做成此谋事的是她的亲人,只要厉云没了,大家从此就不用再提心吊胆,都能安心了。
至于阿纯与阿平,虽知他们都已长大不再需要父亲,但黄凝还是觉得无法面对他们,好在事成后,她就会离开,无法面对那就不面对了。
孩子们长大了,也不再需要她了,这些年她都是为他们而活,只在阿平刚出生那一个月内出现过逃避的念头,可也只是一个月,她出了月子后,依然做到了一个母亲能做到的所有,从没有把她与厉云的龌龊,投射到孩子们身上一分。
作为母亲她问心无愧,而今他们大了,都找到了自己的位子,而黄凝的下半辈子也想为自己活一把。
四月初六,天气极好。厉云带着黄凝坐上了高驾马车。这辆马车异常宽大,人能在里面走动,内饰豪华繁琐,在里面与在殿中内室生活无异,用膳就寝皆自如。
就只有一个缺点,行程慢。但厉云并不在乎这个,如今他无事一身轻,是该享受生活的时候,这一路往东南而去的风景不错,四月天不冷不热,可以一边走一边游玩。
就这样明明一日的行程,却被厉云他们走了两日还没有到达目的地。
与厉云的真轻松不同,黄凝全程紧张,她还不能被厉云看出来,这真是一项不好完成的事情,但想到日后的自由,黄凝没有什么做不到。
好在与厉云在宫中就开始周旋,她也有了些经验适应了不少,如今无外乎继续这样做就好。
“天黑之前,我们就可以到达,马永星会在洲外迎接,你不用担心,一切都会顺利的。”
黄凝笑道:“臣妾没有什么可担心的,唯愿以后的日子能够日日安心顺意。”
厉云道:“会的。我保你一生安心顺意。“
接着他又说:“你我皆已卸下身上包袱,从此我不再是皇上,你也不是皇后,你也不要再以臣妾自称了,一切都回归原点,像我们初识年月那样相处吧。”
黄凝答:“好。”
马车里开始传膳,这顿午膳过后,他们就要到达方隐洲了,从此再想出来难于上青天。
黄凝转动着手腕上的玉镯,慢慢地走向每日都有的汤水,如往常一样她要亲手给厉云盛上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