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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农村的贫富差距并不大。
马占山家虽然是小山村的隐形“皇室”但从外表上看不出什么。
一样的对开木头大门,一样的木头板杖子,一样的前后大菜园子,一样的泥草房,一样的纸糊窗户,只是在窗户的位置有两块四四方方的玻璃,一样的屋门,进了里面一样的两眼儿的大灶台。
但在王草眼里,则像是另一个世界。
马家没有什么怪味儿,一开门一脚踏上去,能看见黑土夯实了之后的泥土地,而不是各种杂物,柴火都隔着灶台很远码放得整整齐齐,锅台上的水磨石擦得干干净净,进了屋门帘子是雪白雪白的,上面还绣了好看的鸳鸯。
屋里有炕柜也有地柜,炕柜上整齐地码着一家的被褥,地柜上则是摆着各种物件儿,每一样东西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炕上的炕席也是完整的,没有一点破损的地方,在炕梢那里摆了几个花盆,花盆里种着葱、蒜苗,还有一个两个大盆子,一个是发得苞米面儿一个是生得豆芽。
在炕头有一个小笸箩,里面盛着一半未搓一半搓好的烟叶,烟叶旁码着一个个裁成小条的卷烟纸。
最最重要的是,屋里是暖和的!外屋的炉子烧着火,用做隔墙的火墙被烧得发烫,炕也是热乎的。
尽管这对于靠山屯来说属于略好于平均水平,对于拉低全村水平的王家来说,却是天堂一样的存在。
王大酒包不正干,家里的地收完了之后粮食卖了,知道有人买苞米秸连苞米秸也卖了。
至于苞米瓤子?尽管苞米粒更贵,早早就卖了粮食的人怎么会干一穗一穗剥苞米的活啊,他卖得是棒子(整个的苞米棒)。
松树毛子需要上山去搂,他和高小云哪个都不会去搂,就算是之前孩子们搂回来的,也被他们在初冬的时候就烧没了,那个时候家里是真暖和,可谁也没想过到了大冷天怎么办?木头柈子?那种需要花力气去劈的东西,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或许是想过,他们想得是去“偷”苞米秸,偏偏在关于谁去“偷”这个问题上观点太一致了——大冷的天,走挺老远的拉一大捆苞米秸也是体力活,他和高小云都希望对方去干。
让孩子去“偷”,孩子们谁都不肯去。
虽说同村的人并不在意互相拿苞米秸去后,可颇有几家人在意是王家的人拿去用,毕竟他们家“偷”了几年了,每年都逮着邻居两三家的羊毛使劲儿薅,还一句谢谢都没有,邻居已经厌烦透了,大人不好对小孩子下手,这几家的孩子可没那个顾及,遇见王家兄妹一次打一次,挨了几顿打之后,他们再不敢去“偷”了。
王花只得带着王树踩着大雪壳子进山去砍柴搂松树毛子,一天虽然收获不多,也能让一家人勉强不被冻死。
他们姐弟俩个已经暗暗发誓,明年自己提前把柴火悄悄备足了,再不看别人的脸色。
至于修一修四处漏风的房子,重搭一下几年没有“掏”得炕,让家里的炕好烧一些,他们是不敢想的。
王草不太明白这些内情,她就是觉得马老师家太好了!马老师家不冷!马老师家的炕是热乎的!炕头甚至有些烫!
“哎哟,你怎么把王草儿抱回来了?”葛凤芝走过来接过王草儿,“哎呀,这孩子咋烫这样啊。”
“王大酒包让她替他倒水。”马大丽四下看看,“玉珍呢?”她走的时候玉珍跟那帮小姐妹玩得开心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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