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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口口声声说爱重我,想娶我做妻子,原来也不过拿我当系了线的风筝,看似给我自由,实则只要您一收回手中的线,便可令我随时跌下万丈晴空。”
“又或是随意指责妾不守妇道与人有私,视我为雀鸟,囚弄于股掌之间,这便是您的爱么?”
“谁让窈窈总想着逃离我,又那样能跑,一不留神就跑到了原鹿去,还和我的下属凑在了一处。”
手掌抚着她垂至颊间的长发,火/热的唇轻碰她眼睫,温热气息在她颊上喷洒:“就不能安心跟着我么?为什么,总想着逃离呢?”
谢窈脸颊发烫,逃避地侧了眸。
心口微微跳着,宽慰自己,在公府中开辟府署,虽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但也比困在后宅中这一方小小的天地好。
毕竟,她要修书,就得与外界有所往来,不再是孤立无援地困在后宅中,一举一动都受到监视。
她没再拒绝,放任神思为他引导,乱成春日为风抛撒的柳絮。
窗外月色皎皎,桂香馥郁,窗内烛火昏朦,红烛罗帐里鸳鸯交颈,雨骤云驰。她乌发散乱,娇声弱语,极力在齿间压抑。
腔子里尽是他的气息,从唇上到额头,再贯入耳中,无处不在。他轻柔至极,珍重万分。她湿漉漉的黑眸里娇波流盼,透出隐隐的媚意,濒临崩溃之时仍不忘与他讲条件:“还有明日——”
他皱眉,再度以唇封缄那些败人兴致的言语:“知道了,让荑英同你去。”
次日,斛律骁果然信守承诺,派了荑英与她一道入宫拜谢太后。
昨夜“使唤”了他一回,她清晨起身时身子还有些发软,未与荑英同车,也未带上青霜,只带了春芜。
“你昨日席间心神不宁的,是怎么了?”
车马轧轧,行走在洛阳城修整得平整宽敞的青石路上,她轻声问。
她早看出春芜必有心事,今日支开青霜、独乘一车就是为了问她。向来爽朗明快的小侍女却黯然低下头去,心间挣扎片刻终是道:“女郎,我,我昨日听见那胡人说……”
“太尉他们都被陛下处死了,族诛……”
话至末处话音里已然带了些哭腔,春芜捂着嘴,眼泪簌簌。她随女郎嫁在陆家三年,陆衡之新婚一年即外放寿春,家中只有太尉夫妇,待女郎如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连带着对她一个下人都和颜悦色的,这会儿听说了噩耗,岂能不伤心。
谢窈亦是愣住,拿帕子的手僵在半空,两滴眼泪落下来,在衣襟上洇开淡淡的水渍。
“怎么会这样……”
她喃喃出声。太尉是国之肱骨,陆氏族人多在朝堂为官,陛下杀他,不是自毁长城么?
春芜哭道:“我不知道,我只是听见十七在向魏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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