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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斛律骁处理完政务回到后院,随意地问了管事的秦伯一句:“今日家中可有什么事吗?”
“别的事也没有,只是春芜姑娘早间去城西大市逛了一遭,买了些首饰和胡饼。”
他点点头,抬脚进了关雎院。谢窈方沐浴过,换了身轻薄如烟的浅绯色衣裙,正在窗间由春芜同几个婢子擦头发。
青铜连枝灯上燃着小儿手臂粗的红烛,照得屋子明亮又暖和,扰乱了被明月投来窗间的苍劲梅影。
见他来,众人忙都起身行礼,唯独谢窈睇了他一眼又转向窗间去了。他挥退几人,亲拿了帕子替她擦拭,笑问:“还在生郎君的气?”
郎君?
这人是真的不要脸!
春芜默默啐了一口。谢窈亦是脸热,向窗不语。却听他又道:“我吃过药了,今晚就让我留下来好么?”
她果然被勾起好奇,回过头,清眸如水:“什么药?”
“砒霜。”他微笑说,又亲昵地刮了刮她烛光投下阴翳的鼻梁,“窈窈信么?”
谢窈忘了躲,怔怔地:“为什么……吃砒霜?”
以砒霜入药可以杀精,他本想说得直白,又怕惹恼了她,笑道:“窈窈不是还不想给我生孩子么?我怎可能一辈子不碰你,只能如此。”
是东海徐氏的医师配的药,他已用了一段时间,也的确清心寡欲了不少。不过今日婚事得定,他心里畅快,不想再忍下去了。
谢窈有些怔愕,砒霜是剧毒之物,虽可入药,对身体的伤害也不算小,历来避子汤药都是为女子而备,而因了自己一句不想要孩子的话,他竟是自己配来吃……
“以后别再吃了……”
反正,她也很快就要走了。
话一出口才觉这话像是盼着给他生孩子似的,忙道:“不弄在……里面……不就可以了吗?若是大王有个三长两短,太夫人怪罪下来遭罪的还不是妾?”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到后句才顺畅了,脸上却已红透,若胭脂扫过,怕给他瞧出又侧过脸低鬟摘着耳上明珰,只留一段透着烛光柔润光泽的秀颈给他。
“你倒懂得多。”
斛律骁凉凉睨她一眼。心中却如饮了蜜般甘甜。她是在心疼他啊。随即却想到,她在这上头所有的经验与知识都来源于那个讨厌的、阴魂不散的男人,脸色一黑,一把将人抱起便扔去了榻上。
牡丹一夜经微雨,抱她去清洗后他犹有些意犹未尽,温热的手掌在她光滑如玉的背上轻抚着。往日早该倦怠昏睡过去的人儿却在他颈窝里微微动着螓首,微微汗湿的柔指在他胸膛上轻划,柔柔唤他:“殿下……”
“嗯?”斛律骁按住她手。
“殿下明日可否陪妾去一趟城西?妾想再去裁几件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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