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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述摇头,怕她起疑转而问起主上安危:“夫人不是和殿下在一起么?这儿又是怎么回事?”
“她跑了。”青霜面怀不忿,也不多解释,若鸟雀般腾上低矮的里坊墙,往另一个方向追去了。
……
一番找寻无果,青霜回到方才的事发之地已是两刻钟之后,闻讯赶到的禁军已将斛律骁里三层外三层地护住,封述二人亦在。
方才那十数名行刺的刺客被杀的只剩下了三个,俱被牢牢实实捆着,口中塞布团,跪在他脚前等他发落。斛律骁毫发无损地坐在把不知从何搬来的交椅上,正在拷问其中一人,语气轻蔑:“本王不过陪妇人出来逛逛,是谁给你们的胆子来行刺孤?是太后?天子?还是济南王?”
“不说是吗?十七,把人骟了。”
十七得命,将人裤腰带子一拉就欲动手,余光瞥见青霜垂着头自重重禁军中挤进来,动作一滞。
斛律骁懒懒一眼丢过去,伸手去端属下呈上的茶盏:“人呢?”
青霜沮丧地跪下:“属下失职,属下无能。”
他神色微变,倒也没多怪罪,低头饮茶:“跑了就跑了吧,孤已派了人在布庄守株待兔。”
夜间城门关闭,没有经他手亲自签发的令牌根本不可能出城,是而她们定会在那布庄子里躲藏,尔后转移,等过些日子再想办法趁着白日出城——至于怎么出城,混在粪车里菜车里也是可能的。这些雕虫小技他见过无数。
这时又有一人气喘吁吁地跑来复命:“报……殿下!吴氏布庄里是空的,我们的人事先遵命不敢轻举妄动,刚刚进去才发现布庄里虽有烛火,但根本没人在……”
边说肩胛骨边在打颤,眼皮子底下放走了人,怎可能落得好的!大王一定会怪罪下来的。
递到唇边的茶盏险些不稳,斛律骁心间烦躁,将茶盏往地上一扔,登时一声清脆,茶盏四分五裂。十九忙道:“既然不在布庄,那也一定还在城中!属下这就带人挨家挨户地去查……”
“不必扰民。”
他起身,面上青气流转,压得两簇浓黑剑眉山云压顶的低。这女人!可真是够能跑的!
出外郭城的牌子全是他亲手签发的,城中哪有人有他也有数。心间略略一想,转瞬便明了。
为什么一向反对她进府的母亲闻说了赐婚后竟一次也没来闹过,又为什么上次她从白马寺回来季灵说母亲已接受了她。原来是,合起伙来骗他啊。
斛律骁冷笑了声,命十九道:“速去备几匹快马,随我出城,去龙门走一遭。”
……
却说谢窈三人自灯市上脱身后,并未再回布庄,而是赶到了隔壁的达货里与吴娘子碰面。
马车亦是事先备好的,一行人乘车赶至城西的外城郭门,用慕容氏给的那块令牌顺利出城,尔后转南,朝龙门方向行进。
马蹄声急,辘辘作响的车轮碾过如银月色一路南去,惊飞无数密林乌鹊。
车外鸟雀惊鸣狐鼠奔散,车中,惊慌了半夜的谢窈主仆才总算安心了些。“真是对不住,连累你了,吴娘子。”谢窈歉意地道。
吴娘子笑道:“我在洛阳城待了七八年,一口吴侬软语都成了关洛口音,狐死首丘,早不想待下去了,何来连累之说。”
又问她:“女郎呢?女郎回到兖州后可有什么打算?”
谢窈一笑,神色有些无奈:“我怕是……只能跟着兄长了。”
吴娘子自觉失言,忙道了歉,其疾的声音忽在外面响起:“女郎,前面有座驿站,我们可要去打点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