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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随他而来的一干慕容氏子弟纷纷效仿,斛律骁淡淡笑了一下:“陛下么?”
“也好,也是时候提了。”
没过几日,便有尚书台的官员在朝会上进言,称魏王南伐之功,理应授以九锡。满朝皆附和,太后无奈同意。
又几日,另有大臣进言,齐历中衰,当更受命,效唐虞旧例将皇位禅让给魏王。
就此,上奏劝说禅让的奏折如雪片堆满了宣光殿太后的书案。新帝年幼不省事,裴太后起初还欲抵挡,对方的攻势却一日比一日紧,无一人挺身而出为她们说话。
延兴四年的元月就在这风雨飘摇的气氛中度过,太后心力交瘁,几乎病倒,于正月十五夜前往永宁寺礼佛。
在佛堂烧香的时候,宫人来报河间王与慕容司徒求见,商议禅让之事。太后神色平常,持香而拜,眼中未有丝毫波澜。
待礼佛完毕后,太后出殿去见了二位重臣。慕容烈才欲开口,太后已冷冷看向河间王:“河间王好谋算,你也是齐室中人,竟全然不为祖宗宗室考虑么?”
高景瑜面不改色:“臣也只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罢
了。”
太后冷笑:“好一个为天下百姓着想,究竟是为你自己的荣华富贵还是你口中的天下百姓,也只有你自己知道,朕只提醒你一句,狡兔死,走狗烹。河间王惯会自作聪明,可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回去告诉魏王。诏书,朕自会下达。不必催命鬼似的催促了!”
正月二十,朝廷正式下达诏书,将皇位禅让给魏王斛律骁。
诏书自是出自尚书台崔左丞的手笔,太后在诏书上加盖了国玺,交由宦官带出去后,即遣退所有宫人,连心腹女官白氏也被支走,独将自己锁于室中。
她将繁琐庄重的宫服一件件褪下,换上待字闺中时的衣裙,对着菱镜,给自己画了个昔年的妆。
镜中女子,眉目温柔,玉容光照,却是掩不住的疲惫,鬓边一缕银色在镜中格外刺眼。裴氏手抚着那缕白发。她才二十六岁,容颜却已如此苍老了。
那么到了地下,景珩还会认得她么?
其实不认得也好。她没能守住他留下的江山,本就没脸去见他。她这一生活了二十六岁,却仅仅只有遇见他的那七年有了光彩,可她却辜负了他……
殿外已响起白氏疯狂的敲门声与哭喊声,从一开始凄楚哀求的“太后,太后”,到最后改唤成泣不成声的“娘子”、“女郎”,却都了无回应。裴氏置若未闻地整好裙摆起身,回头看向了梁上悬着的白绸。
新裂齐纨素,皎洁如霜雪。齐地出产的细绢并不只是可以用作合欢扇,还可以是送她去与丈夫团聚的白绫。
她眼睫轻颤,一滴泪掉下来,从容走去。
撞击宫门的声音忽似大了点,不过,那些与她也没什么关系了。她拉过白绸,如白鹤延颈,将头套在了环结之中。
便是在这时,宫门从外面撞开。她踢开软凳的一瞬,白氏一声撕心裂肺的“娘子”传进来,有人箭步冲来将她抱下,拼命摇着意识已近涣散的她,神色焦急:“皇嫂,皇嫂!”
裴氏意识已近涣散,被白氏猛掐人中才悠悠回转了一气
,虚弱地睁眼。当看清抱着自己的是小叔后,勃然大怒:“放开我,你这个孽障、叛徒!”
河间王却紧抱着她不放,一脸正色,言辞恳切:“太后为什么要寻死呢?佛家里自戕可是大罪过,传说死后堕入三涂恶道之中,皇嫂难道不想百年后与皇兄相见么?若我坐视不管、任由皇嫂自戕,将来,又有何面目去见皇兄?!”
裴氏一愣,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从眼睫上坠下。太后做到她这个地步也算是失败透顶了,求生不得,竟连求死也不能。
她颓然闭了眼,泪落如珠流:“你救我也是枉然,斛律骁不可能放过我的,早一步死和晚一步死,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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