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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铃声响起,被封印的教室一下子活跃起来。交作业的交作业,上厕所的上厕所,有些人对早上广播里的事情好奇。
“他们还没回来?”早读课都过去这么长时间了,怎么那些迟到的人还被逮着,“该不会叫家长了吧?”
“这么惨?不应该呀,”说话的人眼神瞥向霍袁和徐沉,压低了声音:“那两位不还是在吗?”
话音刚落,门口就进来一个学生,喊道:“徐沉,霍袁,教导主任喊你们去办公室。”
徐沉睡得头都大了,被苏培元推搡着起来,看着门口的人还一脸的疑惑。苏培元拉扯他的衣袖说道:“教导主任喊你过去,我陪你一起。”说着他们俩人一起站起身。
霍袁被推了两下纹丝不动,再推,一脸阴沉得抬脸:“干嘛?”顺着对方指的看向门口,语气依旧生硬。听到要去教导主任办公室,站起身,一脚踹向桌椅,就感觉自己脖颈传来拉扯力,踹出去的腿还没收回,就被拽着连连后退,退向门口。
他挣扎着回头站稳,就发现拽着他的正是徐沉,“被吵醒而已,还想报复社会?小学生才会这么干。”早读之后,是补觉的好时间,现在已经趴了一半下去。
也许是徐沉的表情太过嘲讽,霍袁一下子禁了声,只不过脸上还是阴沉,双手插兜跟在他们后面走着。
徐沉揉了揉自己眉心,睡眠不足、补眠失败,他的额头刺刺地疼,走在路上全靠苏培元领着,说了话之后感觉更不舒服了,仿佛装修工人正拿着电钻钻他的脑袋,一想到教导主任那里还有佘曼等班主任,说不定老刘也在,此刻就想掉头回去。
今天简直从一开始就像是中了邪,之前也没见什么承诺被他这么放在心上。
“没事吧?”苏培元直接了忽视霍袁,看徐沉蹙眉还以为被叫醒身体哪里不舒服,“要不然我们不去了?”
霍袁嗤笑一声,“胆小鬼。”没忍住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眼眶里盈满生理性泪水。学校来的次数不多,但是教导主任办公室、校长办公室,他暑假不知道和他爸来了多少次,额外入学、调进一班,全是一次次花钱砸下来的。
他们正好走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门口,佘曼面色不好的推门带着身后两个学生出来,阴阳怪气道:“没有别人爹妈的本事就别装潇洒,再有下次,就让你们爹妈过来!”
霍袁一看她身后的俩人,都是经常跟自己身后的,这个别人该不会是自己吧?他不服气地出声:“爹妈的本事也是爹妈的本事,你怎么觉得我们是装的潇洒,不是真潇洒?”
黄毛叫曲廉,卷发叫孟传锋,俩人家境中上,不过和霍袁不能比,高中一开始就跟在霍袁后面,只不过到底比不上初中那群狐朋狗友与霍袁打下的感情。此时听到霍袁给自己说话,脸色通红的抬头看向佘曼,引以为傲。
佘曼愣了一下,等看见反驳自己的是霍袁,旋即笑了一下缓解尴尬,鲜红的指甲油将胸前的头发拿到后面,说道:“我就是说说,你赶紧进去吧,陈老师年纪大了难免刻板了点儿。”陈老师就是教导主任,可以说是市华最后的硬骨头,徐沉和霍袁只要被抓住,一定会被抓到他这里好好教训一番。
霍袁最烦这种自以为很亲密的语气,退开半步,跟她身后的两人说道:“给我买点儿饮料去,”说着掏出手机,又想到他们没有,将手机递给他们,“密码你们知道的。”尽早把兄弟解救出来,再在佘曼手里还不知道要被刻薄多久。
看到这种避之不及的态度,佘曼脸上的笑容绷不住了,冷下来,冲着身后的两个学生出气:“给我长好记性,我去忙了,没事别来找我。”又想到霍家的能力,转向霍袁冰山融化一点儿露出笑容,“你有什么问题给我打电话,我随时过来。”
说完自以为优雅地点了一下头,转身离开了。
徐沉拉住苏培元,靠在他身上,眯着眼看霍袁和佘曼。
他之前入学的时候就因为顶撞佘曼,被直接威胁到:“能不能待?不能待,给我滚到12班去,别在这里坏了我一锅粥。要不你是特招进来的,我早就让你回家了,什么猫猫狗狗都能经过特招?”
他给的回应是,一脚踹来佘曼的办公桌,说道:“确实,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当一班班主任?”然后转身离开。一口恶气出了,可是之后一想到要回学校,总觉得自己像是主动认输了一样,心里对学校顿时充满了膈应。
也不知道父亲最后是怎么处理的,总之,事情就像是风吹过的水面,泛起一片涟漪之后,平静了下来。
现在再看,佘曼也不过如此,仗势欺人、捧高踩底,甚至连教师的脸面和职业素养都不要了。他出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只感觉曾经自己简直是无病呻吟,为了无关人士浪费自己时间。
抬手捏了一下苏培元的脸,感受着柔软在手中滑走,徐沉抬眉笑了一下:“好了,就在这里吧,里面我可比你熟。”
可是等进去,他顿时就后悔了,退后半步,将自己掩藏在了霍袁身后。老刘就站在里面,身后倒是没有学生,和教导主任说着话。
看着他俩进来,教导主任感觉自己桌子上整齐的文件都碍眼了,抬手整理整理,说道:“老刘,你说的事情得校长审批,之后有消息,我就立即给你回音。”
老刘像是得到了什么承诺,高兴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待看到徐沉,眉头顿时锁紧,想要出口说什么,先叹了口气:“来了就行,来了就好好学习。”
霍袁看热闹看得开心,高中之前,徐沉简直就是一块牌匾,甚至他爸为了把他和徐沉送进一个学校,忙里抽空带他不知道来了多少次,要不然他早就去六中了,兄弟都在那里。
“看什么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俩都迟到了!”教导主任快要退休了,对学生也没有太多精力盯着了,只等一两年安稳送走这届退休。
可是这届偏生出了两个刺头,一个徐沉,一个霍袁。
对着徐沉,他语重心长:“徐沉,你既然回学校了,就一步步起来,相信按你之前的成绩,高中的知识也不在话下,千万别再重蹈覆辙,有什么问题也要及时和老师沟通。”说着他想起佘曼的不靠谱,立刻就提起刘泗安,“就像老刘,做了你半个月的班主任,一直担心着你,有事找他,找我,都能给你解决。高中,没什么更重要了!”
转向霍袁,语气就沉了下来,公事公办:“霍袁,你父亲带你过来的时候,对你的期待满满,还出了那么大一笔钱,你现在还是准备混着?”他握着文件的手都紧了紧,恨铁不成钢,“当初看你的成绩,我本来不打算收你进一班,是看了你”
霍袁立刻抬手投降,撒娇道:“唉,老陈,不是呀,怎么对他就那么温柔,对我就是一句接着一句贬低!双标可不行!”他伸手指向旁边的徐沉。
徐沉借着长长的刘海,挡住合上的眼睛,但是被这么一指,也装不了睡,立刻开口说道:“老师,我明白你们的苦心,之后我会准时上学,认真上完每一节课的。”他将准时上学、认真上课几个字咬了重音,清晰可闻。然后就转向霍袁。
霍袁果然就如他所料,一下子挺直了腰背,“我也行,不就是准时上学吗?这,这,这”他这了半天,屈辱地在后面加上一句,“小case。”
徐沉无趣地垂下眼,视线却被窗口的苏培元吸引,看过去,就发现对方正握紧了双拳,做了一个加油打气的动作,发现他看见之后,脸上顿时绽放璀璨的笑容。仿佛一瞬间,房间里就暗了下去,他眼中只能看见苏培元。
一股气从他的胸口顶上来,他的嗓子像是不受他控制了一样,张口就来:“老师,我以后每次考试都保证进步,一定不让老师失望!”
霍袁一脸震惊地看着徐沉,再转头看着教导主任对他殷切地眼神,磕磕绊绊地许诺道:“老师,我,我,我,”我了半天,不知道下面该接啥,等看见外面围观的人,尤其是苏培元疑惑的眼神,心一横,说道:“我保证每次考试都不缺席,不,不下降!”
让他承诺进步简直是难为他,最后的承诺简直就像是被逼出来的。
教导主任看着面前突然改过自新的俩人,心下甚慰,点点头说:“很不错,希望你们接下来成为好学生!”
苏培元在那里欢呼一声,房间里面的俩人才回过神来,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徐沉心里简直是天崩地裂,不是,他不是就是来听个教导的?怎么忽悠霍袁,把自己套进去了!
霍袁也是咬牙切齿:“都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