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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沉将面前的试卷一提,纸张与空气碰撞发出啪啪声,上面做过的一部分画画圈圈,“显而易见,我就问哪里显而易见?是老师你的敷衍显而易见,还是您抱大腿的想法显而易见?”
说出口的一瞬间他就后悔了,如果佘曼出了问题,那这一学年就不能平静过去了。原本的想法就是混过剩下的每一天,之后离开老刘的班级,不给爱他的人带来任何困扰。可是心底还是有一种侥幸,如果出了事,父亲会不会过来,他会不会带上母亲?
佘曼一下子站起身,小蜜蜂发出一声凄惨的哀鸣,终于不负众望地熄声了。
她拍着桌子,“你再瞎说!给我滚出这个教室!”
她是有些偏心,可是一开始可不是冲着霍袁来的,而是冲着徐沉来的,谁知道这学生一点儿责任心都没有,考试说交白卷就交白卷,害得她今年又是没有金牌教师的奖章可以拿,还经常要写检讨,白白浪费一年时间。既然都拿不到奖章升职,还不如抱好富家子弟的大腿,多拿点钱,也算是亡羊补牢、聊胜于无。
“你要是不想来学校就回家,在这就给我把嘴闭上,瞎说,我会去告你!”她伸着手,酒红的指甲油在灯光下反光有些刺目。
徐沉一下子就想起一滩晕开的血液,眼前眩晕了一瞬,浑身的力气几乎都要被抽走。他将手中的试卷缓缓放下,看着台上的佘曼,笑了一声说道:“我是瞎说?”
他刚想反问,就被门口进来的教导主任打断了话头,冲着一边的佘曼说道:“佘老师麻烦再出来一下,”等佘曼气哼哼走了,老陈冲着班级里的同学说道:“都坐下吧,自己自习。”
徐沉站着看着走出去的佘曼,后悔自己刚才没有说出口,可是额头上汗如雨下,整个人仿佛被放在了烤盘上反复炙烤,忽冷忽热。他手腕上的伤口明明已经消失又开始隐隐作痛,仿佛皮肤底下存在着针,细细密密的疼痛轻轻叩开封闭已久的记忆。
他抬手握住手腕,坐了下来,脊背弓起撑起单薄的t恤,汗水被吸附,身上泛起一层接一层的鸡皮疙瘩,寒意伴随着酥麻传递到神经末梢。他死死咬紧牙关才控制住自己不出声,一双眼睛被生生憋红,泪水溢了出来。
每一次与佘曼争执,都刺激他的心,相同自私的人,每说一句话,认识到对方的肮脏狭隘,都成为自己一身污泥的佐证。
“怎么了?”苏培元赶紧握住徐沉的手,另一只手慌张抽着桌子上的纸巾,贴过去给他擦汗。
徐沉只感觉一瞬间自己的手上握着一枚烫手的玉,那一点温暖从指间传递到身体的其他部分,寒冷仿佛潮水一般被驱散。他矮下身,委顿在苏培元怀中,这样侧躺着,被温暖的气息完全包围。原本被压迫的呼吸一下子通畅了起来,苍白的脸色也恢复了一点儿嫣红。
周围围过来很多同学,关切地询问:“没事吧!要不要去医务室?”
霍袁也凑了过来,不过他看见徐沉已经睁开眼,先是竖了一个大拇指:“纯爷们,刚得好!”然后扶起他,“走,我送你去医务室再看看。”走廊上遇到老师,他理直气壮地说:“老师,他身体不舒服,我和这个同学送他去医务室。”
等扶着徐沉出了教学楼,他胳膊一甩,就让徐沉自己站着:“快快快,你真的聪明,怎么想到装病的?”
徐沉贴着苏培元:
苏培元气得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瞎,他是真的不舒服,快给我扶上!”
霍袁原本正在敞开胸扉呼吸自由的空气,一听这话,立刻手忙脚乱地回来拖住徐沉,“不是吧,该不会被佘曼气病了吧!”
徐沉瞥了他一眼,安慰苏培元:“我没事,可能就是中午没休息好,我想回宿舍。”
他们一行又回到了宿舍,霍袁不住地感慨,“住在教师楼就是好,这待遇我都想要一间了。”
徐沉缓了一会儿,已经差不多从过往的糟糕记忆中脱身,收回自己的胳膊说:“你中午是怎么进来的?”
霍袁得意一笑,“我遇到了一个人美心善的老师,她放我进来的。”
这栋楼里基本上是给年轻老师分配的宿舍,1-4楼是男生宿舍,5-8楼是女生宿舍,楼上有另外的门禁。
徐沉转过头,没眼看他那副土狗喜滋滋的样子。
“你快休息吧,”苏培元细心地给徐沉掖上被子,被徐沉拉住了手,小心翼翼将他的手也塞进了被子,“我就在下面学习,你好好休息。”
徐沉:
霍袁躺在床上,看手机鬼哭狼嚎:“你看我错过了什么,我兄弟发给我消息,我都没收到!!!”
“闭嘴!”苏培元过去抢走霍袁手机,“睡觉!”
霍袁挣扎了一下,想要拿回手机。
“或者说,你不困那下来和我一起做题?”苏培元威胁到。
果断躺平。
寝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徐沉怅然若失地把头埋进被子里,熟悉的气味窜进鼻子里,一瞬间就昏昏欲睡起来。
寝室里一下子多出两个人,存在感强烈,苏培元坐在下面的桌子上坐了一会儿,试卷上的字越来越扭曲,一点儿也看不下去,收拾一下,开始背英语单词。
霍袁盯着他的后脑勺,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想当年徐沉在初中的时候迷妹迷弟众多,守着人要签名表白的不知凡几,偏偏徐沉拒绝,那群人更加激动,像是犯了病一样。可是一个暑假过去,他们只是升上了高中,不知道为什么以往那些人一下子消失无踪,仅剩的苏培元竟成为了唯一一个。
那些人之中不少都改变方向追随在他身后,可是这种说变就变的喜爱让他感觉虚幻、飘渺,像一阵雾,手一挥,就消失了。看着一点儿回头意思都没有的苏培元,他闭上了眼睛,打了个哈欠,翻个身,在心里嘀咕:苏培元,如果喜欢徐沉就好好喜欢,要不我会看不起你的。
那种脾气的人不值得被爱!你该是我的男朋友。
霍袁一睁眼,无神的目光盯着天花板,汗水几乎浸湿他全身,剧烈地喘着气,他坐起身,第一时间看向徐沉那边,看着他还是老老实实睡着,顿时松了一口气,又拿出手机。边玩,脑海里还在不自觉回忆着刚才的梦境。
他似乎变了一个人,非常讨厌徐沉,可是这种幼稚地心境在他初中结束就结束了。他心里有些疑惑,可还是跟着梦境走,然后他就见到了成熟的学霸,一身书卷气息,站在他家楼下,受着他父母的刁难。而他,他站在二楼,手里端着酒杯,就那样看着,心里满是征服后的成就感。
然后镜头一转,又回到了这一间寝室,徐沉在上面睡着,他看着学霸,张嘴就是一句挑拨离间的霸总宣言。
一抬头,徐沉握着栏杆,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那目光恨不得将他粉身碎骨外加扬了,他一下子就吓醒了。
嘴里咂摸两下,就感觉脸颊上一片冰凉,他浑身一僵,下一秒整个人弹起。
“呦呼~”顾其震惊了,哇赛,原来霍袁霍大少爷受惊了,能蹦这么高!
徐沉一睁眼,就看见霍袁脑袋撞墙的画面,可是想想刚才的梦境,眼神就瞬间冷了下来。他坐起身,一开口就让霍袁恨不得把脸扔到外面去:“多大个人,咋咋呼呼的,还以为是弹簧转世。”
看向顾其,问道:“苏培元呢?”
顾其给他递上一杯,并掏了一下,给他一个小狗包,回答道:“他被教导主任叫过去了,好像是我们班要换班主任。”他给霍袁递上饮料和一个小兔包,换来一句惊叫:“我为什么是小兔包,我想要小狗。”
徐沉刚从床上下来,见状将手中的小狗包丢给胡搅蛮缠的霍袁,抢走了小兔包。
霍袁一下子就闭嘴了,哎对,就是这种感觉,高中之后,他抢徐沉东西都手到擒来,何必作死跟梦里一样非要惹徐沉生气。还是胡晨梁说得对,君子识时务者为俊杰,好处到手了就行,何必为了一点儿东西撕破脸皮。
他一边往嘴里炫包子,一边对徐沉说:“白天都睡饱了,晚上和我一起出去玩呗!”
徐沉不受管控,会玩的很,哪像他通宵的机会少得可怜,跟狐朋狗友都是他玩个开场,买全场的单。玩的时候是挺好玩的,可是心里总是感觉哪里不对劲。
徐沉看着手中的兔子包,纠结了一会儿,拿起饮料喝了一下,对顾其说:“走吧,我们去找苏培元。”
霍袁被噎得翻白眼了,眼看着他俩人走了,一边喝水,一边就跟了上去。出门的时候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刚想打招呼,又看见徐沉,害怕他又跑起来,立刻就跟上去,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有。
调整了完美表情的年轻女老师:
她戳戳自己装死的系统:“你给的剧本真是对的吗?怎么这个万人迷有点儿憨憨的?我没发现哪里出现了问题,但就是感觉奇怪。”
系统:对的,这个时候就是万人迷从男朋友宿舍出来,焦急从校领导手里救出男朋友。
年轻的女教师眼睛闪烁了一下,疑惑地摸了一下脑袋:“怎么在这停了?得去教室看看同学了,今晚晚自习就做一张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