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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李奇用一场酣畅淋漓的胜利告别了白昼,而孔捷的独立团却遭遇了一场惨败,迎来了黑夜。
在孔捷被炸昏之后,战士们迅速带着他撤退,留下一个营阻击敌人的追击,最终这个营用全员牺牲的代价,悲壮地完成了掩护团长与一营撤退的任务。
孔捷的胸部中了弹片,但没有危及生命,他入院的消息,与他被撤掉独立团团长的消息,被一同送到了李云龙的手上。
鉴于孔捷同志未请示,在较复杂战况下擅自指挥参战,造成所部重大伤亡责任,经考虑,撤销孔捷同志独立团团长一职,由李云龙同志调任接管,李奇同志担任新一团团长,孔捷同志职务后续由政治部另外安排。
对李奇的表彰电报则晚来了两天:鉴于李奇同志在槐树坡、汾西机场战斗中的卓越战绩,经政治部考虑,李奇同志升任新一团团长职务,李云龙同志职务另有调整。
阎锡山也发了一封电报对李奇表示嘉奖:祝贺八路军新一团在晋西北发动积极攻势,取得极大战果……
得知孔捷负伤的消息后,李云龙、丁伟、孔捷几乎在同一时刻到了医院,在院子里听到孔捷高音喇叭在病房里骂娘,才稍稍安心下来。
几人走进病房,正见到房间内小护士抹着眼泪在收拾地上的吊瓶,孔捷则半躺在床上,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流泪。
“老徐,我孔捷对不起你啊……一营的弟兄们,我孔捷到了泉下,有什么脸去见你们……”
看到孔捷问题不大,李云龙悬着的心落了地,他把小姑娘送出门外,安慰起孔捷来:“我说孔二愣子,什么泉下泉上的,兄弟们还等着你给他们报仇呐,你可不能当孬种,再说了,打仗本来就有生有死,这是谁也保不齐的事,难道因为会死人就都不打仗了,那国家还不全让小日本给占了?”
李奇也接话,“就是,作为战士,上场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兄弟们是为了国家,不会有什么怨言的,你得振作起来,给兄弟们出口气才是。”
倒是老丁有些沉默,孔捷见到他,艰难直起了身子,“老丁……”
丁伟脸上能看出来透着一股哀伤,他冲孔捷挥挥手,脸上挤出了笑意,“他俩说得对……老孔,你得抓紧时间恢复才是。”
看到丁伟一板一眼,还绷着情绪,李云龙有所不满,他朝丁伟喊:“我说老丁,你他孃的装什么深沉呢,老孔这不没事了吗?怎么,你媳妇跟鬼子跑了还是怎么的……”
“李云龙!”
李云龙的声音还没落下,孔捷就大声打断了他的讲话,随即他眼泪又从眼眶里夺眶而出,说着就要起身下床,李云龙以为他要找自己干架,慌忙往后躲,还是李奇赶紧拦住了孔捷。
孔捷重重把手砸在了床上,重复喊了李云龙一句,“李云龙!你他娘的别说话了!老丁他侄子,在我那一营里当排长,在这次战斗中牺牲了……”
孔捷这一声喊完,豆大的眼泪从丁伟的眼眶里滴了下来,他用手掌抹了一把,接着把手搭在了孔捷的肩膀上。
丁伟哑着嗓子说道:“那孩子是好样的,没给他爹娘丢人,也没给我丢人!”
听到这话,李云龙的声音软了下来,他知道这里面怎么回事,也明白了丁伟和孔二愣子为什么如此伤心。
孩子的爸妈,也就是老丁的亲哥嫂都是党员,早年被鬼子抓住后受尽了折磨,但丝毫没给鬼子任何秘密,最终慷慨就义。
而这对英雄夫妻,就留下了丁向党这么一根独苗,如今这孩子也为国捐躯了。
李云龙看着孔捷说:“这些孩子都没白牺牲,咱现在在晋西北的根据地,从大夏湾到路野,已经连成一片了,过不了多久,就会把小鬼子赶出去,那时候咱给这些同志们立碑立传,让他们好好看看他们打下的山河。”
现在的形势,确实如李云龙所说,从苍云岭,沿着关门垴大夏湾再到路野,形成了一整片的八路军势力范围,至此,129师完成了进军山西的第一步,总部马上就要进驻大夏湾了。
在李奇打完汾西机场之后,新一团是在第二天得知了孔捷负伤的消息的。
听到孔捷负伤后,李云龙急得没头没脑,提着大刀就要去跟鬼子的支队拼命,但意识到形势不利的冈崎慎思却先一步撤出了关门垴地区,让他们扑了个空,李云龙转身就把身后的鬼子宪兵队给灭了。
冈崎慎思这一撤出,对八路军形成阻碍的槐树坡骑兵营,冈崎支队都已清空,通向路野的路也就被完全打开了。
李云龙还有件事要跟孔捷说,就是关于他担任独立团团长的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口跟孔捷讲,依照这小子的脾气,非下来和自己掰个儿不可。
“孔二愣子,我还有件事跟你说,你得跟老子保证,听完别炸毛。”
话音落下,李奇和丁伟的目光投在了李云龙身上,他们知道这家伙要跟孔捷露底了,就是不知道孔捷这边是什么反应,暴跳如雷?还是平静接受?
谁知孔捷心里跟明镜似的,“我就没见你小子支支吾吾过,是总部撤了我的职吧?”
李云龙坐在了床上,轻声道:“我说孔二愣子,你也不用往心里去,咱老李被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跟你小子打包票,不出半年,你小子又得回来当这个团长,到时候我立马滚蛋,给你腾地方,咱老李正愁这熟人太多,打仗上谁都束手束脚呢,最好到时候让我重新组建一支新队伍,咱俘虏小鬼子给他做思想工作,让小鬼子去打小鬼子,嘿嘿……那样谁牺牲咱也不在乎……”
孔捷挥挥手让他别东拉西扯,“甭扯蛋!咱孔捷是八路军,不是孬种,仗打不好被撤,没什么可说的!”
孔捷吊着嗓门说完这话,语气又缓了下来,“不过,老李,我得求你一件事……”
听完这话,李云龙慌忙起身,“喂喂喂……我说孔二愣子,你可别这么跟老子说话,害得老子提心吊胆的,你有屁就放,别蒙上层被窝,熏得慌……”
孔捷艰难撑着身子跟李云龙讲:“你能不能……不是,你小子必须得替我跟老总说说好话,让我留在新一团,哪怕当个马夫呢,我得上阵杀鬼子,替死去的兄弟们报仇,也得给活着的兄弟们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