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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先是小心翼翼地将围兜给他戴好，然后才拿出一双筷子洗了又洗，这才放在李纯平的手上。
“好了，乖哦，纯平可以吃肉肉了。”
陈阳朝老头看去，只觉得那双细细的银筷子仿佛重若千钧，放在老头手上，颤颤巍巍的。
老头好不容易将筷子挪到盘子上方，又废了半天功夫才挑起一块鳝鱼。
谁知道鳝鱼本来就滑，他刚刚挑起，那鳝鱼就掉在桌上。
女人想去帮忙，但老头好像护食的动物一般，口中发出“呜呜”地喝阻声。
女人叹了一口气道：“慢慢吃，别烫着了！”
说完，自己夹起一块鳝鱼肉放在嘴里轻轻咀嚼了起来。
那块肉刚入口，女人惊异的目光就看向了陈阳：“好手艺！”
陈阳耸了耸肩：“还行！”
但此时女人的神情却突然哀伤了起来：“上次吃到这么好吃的软兜长鱼，还是郑大师亲自上门来着，没想到今年一早儿他就走了。”
说到这，她温柔地抚了抚丈夫的后背,神情有些郁郁寡欢：“老李要是知道郑大师这个老朋友走在他的前面，估计也会伤心吧！”
陈阳知道，满帝都姓郑的能称大师的只有一位……郑秀生，隋便的师傅，吕小燕的师兄，自己的师伯。
他退休前就是帝都饭店的总厨，想来也曾经接到过跟自己一样的外活儿。
可惜，今年一早儿他突然走了。
陈阳现在才知道，宋绮雯是把郑大师的活儿交给了自己。
斯人已逝，房间里还有个行将就木的老头，陈阳低头看去，只见李纯平还在努力地夹着鳝鱼。
好不容易有一段被他夹起，他炫耀似的转头示意女人来看。
女人微笑着轻柔道：“纯平，赶紧吃吧，再不吃就要凉了！”
陈阳听她的语气仿佛在哄个孩子，但现在的老人，不正是一个孩子吗？
李纯平这时终于将鱼肉放入了口中。
他刚吃一口，便呜呜呜地兴奋叫了起来。
女人笑道：“他这是觉得好吃！”
陈阳点了点头。
说实话，他真的没兴趣看一个老人吃饭，尤其是一个得了老年痴呆的老人吃饭。
这简直就是一种煎熬。
好在女人并没有让他等待多久，她笑着从不远处的桌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陈阳：“陈师傅，辛苦了！”
陈阳也没看信封里到底装了多少，只是摇了摇头，便自顾自收拾起自己带来的东西。
等收拾好后，他对女人点了点头，又看了看专心致志吃饭的李纯平，便转身出了门。
刚到一楼，那个花花公子打扮的年轻人朝他走了过来，脸上一扫刚刚的不屑，反而拉着陈阳一脸讨好的笑道：“师傅，搞了半天，你是来给我叔烧菜的呀！嘿！害我以为你也是……咳，害我以为你是来打秋风的呢。”
陈阳面无表情地收回被他拽着的衣袖：“有事吗？”
青年尴尬一笑：“我叔身体怎么样？”
陈阳冷笑一声：“没见着！”
说完就出了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