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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蝇”们嗡嗡地来,又被一个个狼狈不堪地飞走。
陈阳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越发好奇老廉到底是个什么官了。
不过还没多想,那边师傅竟然带着简德运兴冲冲地走来过来。
“师傅,大师兄都找你半天了,你上哪去了?”陈阳看着言笑晏晏的两人,有点搞不清状况。
吕小燕拍了拍身边简德运的肩膀,欣喜道:“小五,快来见见你简大哥!”
“……”陈阳看着笑眯眯的简德运,心里一万个问号往外迸,什么情况?怎么简德运就成了咱大哥了?
简德运感叹道:“没想到啊,搞了半天,原来我们竟然是自家人。”
“怎么回事?师傅,我怎么有点懵呢?”
吕小燕拉着简德运的胳膊来到前厅坐下,然后对陈阳说起了原委。
原来吕小燕教了陈阳可可桂花糯米藕,本来也没当回事。
可就在昨天,简德运突然给他打电话,自报家门,说自己是从弯弯那过来的,问吕小燕是不是认识一个名叫简逸轩的老人。
吕小燕莫名其妙,根本不知道这简逸轩是谁。
后来简德运又问他认不认识民国时中山公园里开功德林的那位老板。
这一下,吕小燕终于知道这简逸轩是谁了。
当年他们家住在大杂院里,那个孤寡老头正是姓简,而且又开过功德林,简德运说的不正是他吗?
简德运一听对上了,高兴地直抹眼泪儿,原来这简逸轩原本是扬州人,前清后期到了帝都找生活,后来在中山公园开了功德林。
其实他家里还有四个兄弟,两个姐妹。
其中二弟跟他一起去了帝都,不过那兄弟在帝都开酱园,专卖淮扬风味的小菜。
另外三个兄弟在扬州,其中一个兄弟,也就是简德运的爷爷在扬州一家名叫可可居的茶社做白案厨子。
49年的时候,简家人全都跟着撤到了岛上,一直到五十年代,简德运的爸爸有一天在台北发现菜场卖酱菜的小贩很像自己的哥哥,于是就上前查问。
一问之下,果真,那卖酱菜的小贩正是当年跟着大哥简逸轩去帝都做生意的二哥。
兄弟两当场就在抱头痛哭,世事弄人,没想到自抗战断了消息后,一家人竟然在台北团聚。
后来简德运的爸爸问起大哥简逸轩的情况,二哥累流满面,说了当年的事儿。
原来就在帝都和平解放的时候,当时城里很乱,“华北剿匪司令”傅作义摇摆不定,有些倾向于投降。
但他手下的第十六军军长袁扑却想一条路走到黑,拉着队伍准备撤出帝都。
简家二哥的连襟正好是十六军军部的一个参谋,于是连夜通知他们家跟着军部参谋往外突围。
简家二哥吓得不轻,连夜去找大哥简逸轩,谁知道当时兵荒马乱,简逸轩的房子早被一帮大兵给占了,时间紧急,连襟催的紧,简家二哥当晚就出了城。
谁曾想,这一别,简家的大哥,简逸轩,竟然再也没有跟身在岛上的家人见面。
后来简家二哥每次想到这事儿,终日郁郁寡欢,临终前,就把跟简逸轩在帝都多年的往事写成了一本小册子,一直传到了今天。
“所以,您也是通过那本小册子了解到简逸轩老人馆子里的得意菜品……”陈阳一脸不可思议。
简德运激动地嘴唇都在哆嗦:“没错,当时在你这尝了这道菜,我刚开始没在意,但突然出现的可可粉味道,让我想起我二伯那本小册子里的记录。”
陈阳终于搞明白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世间的事情就是这么神奇,记得余光中曾经写过一首诗,说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想来,简德运如果听过这首诗的话,应该感触非常深吧。
乡愁是一道小吃,
大伯在这头,
简家在那头。
说实话,这种骨肉分离,挺伤感的,看简德运那微红的眼眶就知道了。
“这次来帝都,我原本想在金陵参加完节目后就去扬州祭祖,没想到帝都有事,又给耽搁了……”
简德运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然后哽咽道:“现在意外知道了大爷爷的消息,明天我就坐飞机去扬州,一定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简家的列祖列宗!”
陈阳闻言笑道:“那正好,简大哥,我们做个伴,明天我也要去泰州有点事儿,我帮您定飞机。”
简德运看着陈阳有点迷糊:“泰州,在哪里?我是要去扬州!”
陈阳哈哈一笑:“对了,忘了你是岛上过来的,在民国的时候,泰州叫泰县,属于扬州,九几年的时候才单独立市,而且扬州和泰州共用一个机场,名叫扬泰机场,我们正好做个伴儿。”
吕小燕皱眉问道:“怎么好好地要去泰州?生意不要了?”
陈阳苦笑,将姜曲海猪的事情对吕小燕说了。
吕小燕一听不由眉头大展:“可以啊你小子,我跟你说得那三条你全都记在心里了,现在这淮扬菜有的食材越来越稀有,你能有这行动,我百分百支持!”
简德运听师徒二人说什么姜曲海猪,于是就好奇问了一句。
谁知简德运听说这种猪是在姜堰、启东、盐城一带特有的猪种,他惊呼:“是不是奔叉?”
“奔叉?”陈阳笑着摆了摆手,“应该不是,这猪有个外号,名叫花鼻子,没听说有叫奔叉的。”
简德运皱眉道:“我在我爷爷留下来的菜谱里,听说过有一种猪,生活在姜堰、启东,他叫这种猪【奔叉】,可能是我弄岔了!”
陈阳好奇道:“您爷爷不是那个可可居的白案师傅吗?怎么会对猪种有研究?”
简德运笑道:“我爷爷当年先是在可可居做白案,但据说那可可居是荤茶馆,除了卖茶点,还卖饭局。”
接着他又道:“这次回扬州,我也想去尝尝爷爷当年最拿手的蜂糖糕,还是小时候吃过。”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可惜这些年岛内卖这些内地茶点的店越来越少了,就算是有,也大多不正宗!”
三人闻言又是一阵唏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