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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子楚首先和吕不韦在望夷宫换上孝服,接着再一同乘坐车辇前往咸阳宫,参加葬礼。
在晃荡的车辇里,吕不韦深深地看着嬴子楚,开口道,“你父亲一走,下一位秦王就是你了。”
“我知道。”嬴子楚身形不断晃动,垂眸缓缓应道。
吕不韦见此,点了点头,沉声道,“这岁月呐,就如同那白驹过隙,只留下斑驳的痕迹,而不见踪影。”说完,便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目光有些黯淡。
咸阳宫
一片无生机的惨白。
空中飘荡着清冷的风,卷起一粒粒干燥的尘土。
嬴姓宗室身着白色粗麻衣衫,头戴粗麻白帽,神色肃穆地看着阶梯上面的黑色棺椁。
华阳夫人素面朝天,眼角的泪浸湿了她的回忆。
那些与安国君幸福的日夜,早已成了浮沉泡影,消失得无影无踪。
华阳夫人失去了她最爱的人。
嬴子楚站在最前面,眼中饱含泪水。深深地看着父亲的灵柩。
四月的风,吹动着人们的青丝,拂去了岁月留下的斑驳痕迹。
吕不韦是没有资格参与这等葬礼的,他只能身着粗麻白袍,站在外面,等着最后的追悼结束。
邯郸 廉颇府邸
“平原君,何事光临寒舍呐?”廉颇看着赵胜笑道。
“不知廉颇将军今日可还好?”赵胜闻言笑眯了眼,对着廉颇寒暄。
“挺好的。”廉颇闻言,垂眸点了点头。
“多日未见廉颇将军,大王特意让我来探望您。今日中午便叨扰了,在此留饭可否?”
赵胜笑着上前一步,拍了拍廉颇的肩膀,说道。
“必须得,平原君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瞧不起老夫?”廉颇大笑道。
晌午,平原君赵胜留在了廉颇的家中用食。
廉颇跪坐在上位,他摆着手吩咐下人一一摆上佳肴。
鱼脍、羊羹、炙肉纷纷被搬上来,放置在二人面前的案几上。
“寒舍鄙陋,只有这些吃食,还望平原君莫要嫌弃呐。”廉颇拿起面前的琼浆,缓缓倒了一觞。
“这已经是顶好的佳肴了,在我赵国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吃得到的。”平原君笑道,也拿起琼浆倒了一觞。
“来,今日便让我们痛饮一番,吃酒!”廉颇不置可否,双手举起酒樽,朝平原君敬道。
“善!将军果然英气袭人。”平原君说完,与廉颇对视一眼,便举着酒樽,一饮而尽。
平原君吃着酒,食指不断在案几上点着,往廉颇那里瞥去,暗暗观察着他的状态。
只见廉颇拿着两把小刀,切割着炙肉,大块大块地放入口中,嘴角隐隐溢着油光。
平原君见此,垂眸,嘴角勾起一丝笑意。
随即,他见时机已到,便举起酒樽,对着廉颇说道,“今日赵胜前来叨扰将军,只见您风采依在,精神矍铄。”
廉颇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随即便缓缓摇头道,“岁月不饶人,没有人能够逃过它的牢笼。你看我两鬓都白了。这就是岁月留下的痕迹。”
平原君闻言,微微一愣,廉颇这是什么意思,在婉拒吗?
但他还是直接了当地开口道,“将军,秦国风谲云诡。大王想要重新启用您,以备不时之需。”
“善,大王终于想起老夫了。”廉颇说完,顿时热泪盈眶,他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日夜惦记的就是这件事。这个夙愿让他常常夜半惊醒,无法入眠。
“大王他一直都记得您呐,您可是我赵国的保护神。”平原君见状,趁热打铁夸赞廉颇一番。
廉颇对此非常受用,哈哈大笑起来,他摸着下颌的胡须,微眯着眼看着赵胜说道,“不愧是平原君,讲话令人如沐春风。大王何时需要老夫,老夫皆万死不辞,为国报效。”
“善!这觞酒在下敬你!”平原君说完,很快倒了一觞酒,乳白色的酒水都溅了出来。
随即,他举起酒樽,看到了廉颇眼中的精芒,对其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