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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国 映央阁
李斯身着粗麻灰色深衣,韩非身着方孔纱褐色刺绣深衣,身披裘袍。
二者相对而坐。
奴仆在二者身旁跪坐着,拿着调羹,在铜炉里搅拌着茶汤。茶汤散发出馥郁的芬芳。
仆人将茶水倒入陶杯之中,轻轻地放在李斯、韩非面前的案几上。
“欸,先生近况如何?听说他去楚国被春申君任为兰陵令了。”李斯端起茶杯,抬眸看向韩非,浅浅地吃了口茶。
天太冷,唯有的慰藉是这杯热茶,和与亲切之人的闲谈。
“是,是。先生他去楚国,被春申君任为了兰陵令,继续授学,我也是因此前去楚国继续师从其门下的。”韩非拿起茶杯,听到李斯所言,也连连点头。
“韩非,按照你的才学,此次回韩国,必然是有一番大抱负的吧。”李斯又浅茗了一口茶,将杯子轻轻放到案几上。抬眸定定地看着面前的韩非。
“是,李斯,你也知道,韩昭侯在商鞅变法后的第八年,任用申不害为宰相,在韩国推行变法。
申不害在韩国执政十五年,国治兵强,无侵韩者。使得法家思想在韩国深入人心。
我曾言:藏管、商之法者家有之。从我的少年时代,就受着管子、商鞅、申不害等法家思想陶冶。”
李斯看见韩非在讲到这里时,嘴角带着一丝自豪。
“但是,在韩国君臣当中,自从申不害去世以后,开始出现了一股倒退的逆流。
他们背离申不害变法的路线,在长达七十年中间,常常争议于合纵、连横的政策抉择中。
实际上奉行的是一条投降的路线,使本来强劲的韩国,日见削弱。”
韩非说到这,眼底开始有了忧虑与遗恨。
“韩督王三年,秦将白起率兵攻打韩国,在韩的伊朋打了一次大仗,韩国遭到了惨败,损失兵力二十四万,大将公孙喜被虏。
从此以后,韩国江河日下。
到了申不害实行变法七十年之后,被迫与奏会于两周间。”
“这时,韩非已经二十多岁了。
看着韩国这种形势,韩非心里焦急万分,很想找韩王陈述自己富国强兵的谋略。
因此,就频频上书,劝谏韩王。
在《爱臣》这篇上书中,我针对当时韩国贵族权臣当道,阴谋篡权的情况。
劝说韩王不要信用这些权臣,要加强自己的地位,把权势集中在自己手里。”
“在《饰邪》这篇上书中,我针对当时韩国君臣背离申不害的法治路线,迷信占卜巫祝和依靠大国强国的投降主义路线。
劝说韩王以法为本,不要靠鬼神而慢于法,也不要靠纵横而危其国。”
“我的这些法治思想使墨守儒家说教的韩管王和贵族权臣们感到了恐惧。
韩赞王立即召见一个名叫堂貉公的贵族权臣,商讨如何对付韩非的上书。
商讨之后,决定由堂铬公出面用儒家思想狠狠教训我这位不通礼法的青年一顿。”
“于是堂豁公把韩非叫来,恫吓韩非,说他堂豁公听说克己复礼,讲究辞让是万全之术,闭门修养不动脑子是最保险的办法。
韩非听了堂貉公的恫吓,义愤填膺,大义凛然,口吃的毛病反而减轻了。”
韩非说到这,失笑了起来。
“韩非义正词严地答道,我之所以主张废除儒家那套说教而去主法术,设度数,就因为这是利人民、便众庶之道。
相反,那些害怕祸患的人,处处逃避风险的人,为了保全自己而不顾众庶利益的人,才是贪生怕死、微不足道的可怜虫。我决不做这样的人”。
李斯听到这,立即肯定的点了点头,真挚的看着韩非说道,“韩非不愧是一代人杰。”
“非也,匹夫之责罢了!我是韩国人,为黎民苍生做主。”韩非笑着摇了摇头。
韩非说完,又道,“堂豁公的阴谋没有得逞,灰溜溜地走了,然而韩非却久久不能平静。
韩非从堂豁公的恫吓中认识到推行法治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斗争,如果法术之士要向国君提出改革建议,这批恶狗就会猛扑过来。
因此,我强烈呼吁,不杀其狗则酒酸,要求韩王压制这批搞倒退的恶狗,坚决推行法制,走富国强兵的道路。”
“然事实和韩非的愿望相反,韩国君臣沿着儒家的路线愈走愈远,韩国的形势也越来越糟。
后来,秦派大将白起攻韩,拨九城。次年又取韩南郡。又次年攻韩取十城。到了四年前,各国朝秦,父王也向秦称臣纳贡。”
“韩非看着韩国这种岌岌可危的形势,怀着悲愤的心情,离韩适楚,到当时在楚国作兰陵令的荀子门下,优游学习,著书立说。
希望在理论上能够有所造诣,为国家做出更多贡献。”
韩非说到这,深深地吸了口气,对着李斯说道,“此次回来,我便带着韩非的著学前来改变韩国朝野。还韩国一片政治清明。”
李斯看着面前的师弟,内心怅然无比。他认为韩非此行此次的目的很难实现。
但是他正好可以借助韩非这次的心理目的,与其达成一致,趁机挑拨韩、魏两国之间的关系。
想到这,李斯笑着举起面前只剩一半,有些温凉的茶水,对着韩非笑道,“李斯此次前来韩国乃奉秦王之命,与韩交好,若是你背后有秦国相助,定事半功倍。”
韩非闻言,双眸立即迸射出光亮。
他是一个纯粹之人,没有心机,一心向往清明盛世。
故一口气将自己的心路历程,毫无保留地告诉李斯。
如今,听到李斯这句话,他没有半分怀疑,反而十分感激,也举起面前的陶杯,对着李斯笑道,“若是此次韩国改革完成,韩非欠你一个人情。”
李斯闻言,摆头笑道,“害!你我之间讲究如此,怪生疏也!”
随即二者相视一眼,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