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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哟！嘿呦！”
“对！就是这里！放在这，可别漏了！要是漏了老子打死你！”
听到商人的话，农民不由自主地抖了抖肩上的几袋粟米。
这些堆积在一起的粟米压得他们的身子如麦穗。
好不容易搬到目的地，他们如泄了气的猪尿泡，将粟米倾洒在干沙上。
商人见此，横眉一竖，伸出手对着这些农民指指点点，怒斥道，“废物！不是这样的！”
农民闻言，僵硬地扭过头，用力掰开自己的眼皮，方才看清商人不断蠕动的脸皮，上面满是疙瘩。
“咳咳！咳咳！先生息怒，我们的手酸得很，不听使唤，该打！”
一个农民面上堆积起难看的笑容，对着商人连连绽放。
“哼！该剁！”
商人并不打算放过这些懈怠的奴仆，于是亲自从随从那里摸来一根麻鞭，攥在手中。
就当他往空中挥舞起麻鞭准备朝农民抽下时。
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冲来，“住手！”
商人的手不由得一软，麻鞭竟直直地抽在了抬臂躲闪的农民面前。
看着眼前的石子被抽得四处飞散，砸在自己的面上。
农民眼中渗出了泪水。
他们以一人为首，跪在商人的面前，以头抢地。
然而商人却不打算浪费眼神去端详他们，而是转过身，看向吕不韦，只见后者是一个身着普通布衣的中年男子，半白的青丝用墨簪束起。
商人眼尖地看见了吕不韦右手拇指上的羊脂玉扳指，并在其上短暂停留了一会儿。
于是他又扭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郭开以及泄钧。
“诶呦，我瞧，今日天气格外晴朗，原来是郭开大人和郎中大人光临永信商会！让粮仓都蓬荜生辉！”
于是他当着农民们的面，堆着笑对着二人作揖。
他将目光定格在吕不韦的身上，又在郭开、泄钧的身上打了一圈转转。
郭开反应过来，对着商人笑道，“这位便是秦国的文信侯。”
商人听到了郭开的话，眼睛瞪得像一对鸭蛋，就要从眼窝里生出来，悬空的双手也不住地颤抖，颤声道，“久闻文信侯鼎鼎大名。您在我们商人的心中可是······奇货可居乃鄙人的信仰。”
吕不韦眉头一挑，并未开口，而是与商人擦肩而过，将不住叩首的农民扶起，对着领头的开口道，“说吧，如今赵国瘟疫饥荒，这些粮食打算如何用处？”
“文信侯，大，大人。他们，这些商人打算·······”
农民忐忑难语，还没说完，商人便大步上前，用身子略微挡住农民，对着吕不韦解释道，“我们打算借粮给这些可怜的黎民。”
“借粮？”
吕不韦眼睛微眯，喃喃道。
“对，就是借粮。我们把这几年好不容易存下来的粮食，无条件借给这些农民。让其来年秋天收获后再还给我们。”
“无条件？”
“对。”
“大，大人·······”
农民听到这，忍不住抬眸对着吕不韦忐忑地开口道。
却遭到商人的眼神恐吓。
吕不韦见此缓缓抬起一只手，止住商人，用坚定的目光予以农民鼓励。
谁知，农民竟然“噗通”一声，直直地跪倒在吕不韦的面前，颤抖地捂着脸，泪如泉涌。
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大人。小人的妻儿都在这些商人的手上。对，他们是说无条件借粮，但是要我们的家人作为抵押。且明年要以本的双倍乃至三倍还给他们，还不算上妻儿在他们手中的伙食费。若是还不上来······小人就会妻离子散。”
“噗！你！你放屁！”
商人急得放了一个屁，脸红心跳，对着农民羞耻地吼道。
“你倒是学得不浅。”
吕不韦眼角浮现出皱纹，眼底却满是寒意。
“哎呦！文信侯，这些都是上面，上面出的主意啊，要不然，咱，哎呦！”
商人还没说完，郭开便命人将其拖走。
吕不韦淡淡地看着郭开和泄钧，唇瓣微启，“你们能盈利多少？”
“呵，不管我们如何。文信侯，粮食掌握在谁的手中，谁就有话语权。你能想出什么法子，能奈我何？”
郭开嘴角微撇，眯起了眼，直射吕不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