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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万籁俱静。
傅禹隋侧躺在俞轻禾的身边,静静地看着她陷入梦乡,直到发出平缓轻微的呼吸声。
确定她已经熟睡了,他轻轻地收回搂住她腰间的手,掀开被子起身走下了床。
他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边翻出骆黛的号码拨打出去,边轻手轻脚的走到阳台,拉开门走出去。
待那边的人接起电话,他也刚好反手关上了阳台门。
骆黛刚睡下没多久,冷不防被电话吵醒,还以为是哪个下属打过来的,结果一看到来电显示上居然是傅禹隋的,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忙不迭地按下通话键,恭敬道:“小傅总,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么?”
傅禹隋没有马上回答她的问题,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栏杆前,举目远眺着被霓虹光映得通红的天际。
迟迟没听到他的回复,骆黛疑惑地看了眼犹在通话中的手机屏幕,以为是信号不好,正要重复一遍刚说的话,就听到男人沉声道:“骆黛,你是个聪明谨慎的人,以你的能力水平,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话来的没头没尾,但骆黛却瞬间秒懂了,浑身突地一个激灵,后背都泛起了寒意。
她扣紧牙关,强行稳住躁乱惶然的情绪,镇定道:“小傅总,您这是什么意思?是我做了什么错事么?”
“别装傻了。”傅禹隋眉问浮起一丝不耐,直截了当道:“冉静依那本相册,是你故意混在客户的贺礼中让人送来的吧?”
骆黛脸瞬间煞白,张口结舌,隔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道:“我……这……冉小姐的相册,我不知道有这回事……”
“你怎么会不知道?”傅禹隋打断她的话,原本凉薄的嗓音此刻又添了几分阴寒,森然道:“客户送过来的贺礼,每一份都必须经你的手,确定无误了才会送到我这边。如果你不承认犯了低级错误,那就是你怠工,没做好本职工作!”
身为傅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保护他的安全和是集团最重要的工作之一,而骆黛身为他的心腹和最得力的干将,更是执行这项工作的首当其冲者。
像这种从四面八方寄过来的贺礼,肯定要经过细密的排查核对,才能送到他的手中,不然哪个阿猫阿狗都能炸死他了。
刚看到那本相册的时候,他因为一心都挂在俞轻禾这边,也没做多想,后来缓过来了,马上就品出了其中的不对劲。
骆黛握紧手机,脸色更是白如纸张,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她很想出声狡辩,至少别让自己这么难堪,可话到了嘴边,她却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因为她太了解傅禹隋,这种时候,越是解释争辩,就越容易让他看穿破绽,她离万劫不复的下场就越近。
傅禹隋目光仍定在天际,隐在夜色中的俊脸没什么表情,嗓音阴凉冷,犹如腊月的寒风,“我很好奇,究竟是什么理由,竟让你不惜犯错激怒我,也要冒险帮冉静依?……你收了人家的好处?”
这话一出来,骆黛马上就想到了那2万块红包,悬在嗓子眼的心脏差点没停掉,忙不迭地否认道:“没、没有!我绝不会做出任何出你的事!”
“那你为什么会愿意帮她?”傅禹隋垂下眸,面无表情道:“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同情心发作,想拉她一把。”
骆黛额上冒了一层细密的冷汗,极度地心慌意乱之下,脱口而出道:“是!我确实很同情冉小姐!自打你们关系闹僵后后,她一直求我帮忙化解你们之间的误会!我刚开始也是拒绝的,可冉小姐不肯死心,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才勉强同意帮她送生日贺礼的!”
傅禹隋沉默地听她说完,久久不做声。
骆黛拿不准他的想法,也不敢冒然询问,只能屏住呼吸,惊心胆颤地等着她发落。
这一瞬间,她是真的后悔了!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被嫉妒蒙蔽了心,答应帮冉静依这个忙的!
现在好了,被傅禹隋逮住拿罪,她在傅氏集团的日子恐怕也就到头了!
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为傅氏集团尽心竭力的付出,骆黛不甘地咬紧唇,又是懊恼又是恨的,恨不能时光倒退回去,就当从来没发生过这事!
本以为傅禹隋会直接炒了自己,结果却出乎意料之外,傅禹隋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淡淡地说道:“作为这事的惩罚,你这两个月工资没了,绩效也暂且不发,有问题吗?”
骆黛一下愣住,等反应过来,慌忙回道:“没问题,看接受所有的惩罚!谢谢您,以后我再也不会犯这种错误了!”
傅禹隋没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骆黛看着手机跳回到桌面,手无力的垂到床上,浑身冷汗直冒,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还好还好,傅禹隋没炒她鱿鱼,不然她铁定能呕死!
得罪未来的顶头boss,已经够倒霉了的,要是连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都赔进去了,那她这些年的努力都白瞎了!
脑子里闪过冉静依的脸,骆黛眼里迸出仇恨的火光,拿起手机就想去找冉静依算账,可在拨出号码的前一秒,她又临时改变了主意,退出了拨打的界面。
虽然很不甘心,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那么足的底气去控诉冉静依。
不管是那两万块,还是冉静依的苦苦哀求,都不过是次要原因,真正让她失智的关键,是她暗恋傅禹隋,她憎恨嫉妒能拥有傅禹隋的俞轻禾。
收到那本相册时,她有翻过里面的内容,就是存心想要借这本相册来恶心俞轻禾的。
她以为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的小事,就算被发现了也出不了什么问题,结果却证明她想的太简单了,傅禹隋直接找上了她,三言两语就让她惧意丛生,狠狠地体验了一把濒临绝望和无地自容的滋味。
曾经在她眼里高贵如天神的男人,刚刚却像个索命的修罗,再多的旖旎想法,也在他毫不留情的质问中消散殆尽了。
她想,这果然不是她能肖想的男人,这辈子,她也就只能暗暗地艳羡着能得到他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