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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都说老太太是因为我的事情熬的了,又说老太太是被外边贾雨村的事情气着了,叫我说这两者皆有,比起来这两桩不过是小事罢了。老太太之所以起不来床,绝不是因为我和哥儿的事儿。”
说到这里,王熙凤坐起来一把抓住平儿的手:“你可要想好了,你是我的奴才,怎么,连一句实话都不跟我说?别以为二爷能保得住你,我要是想卖了你,谁都救不了你。”
平儿这个时候又气又恼。
既然二爷说王家的事能缓缓地跟这糊涂主子说一声,于是也不再忍下去了。立刻掉下两点泪,一边用手帕抹着一边说:“你怎么不识好人心呢?之所以瞒着你是为了你好。”
王熙凤冷笑了一声,疾言厉色的说:“为我好就把话说完了,别弄到最后把我卖了我还不知道被卖了几两银子呢。”
“我说了你可别着急,这事儿已经发生一个多月了,你就是这个时候再着急也于事无补了。”
果然有事情。
王熙凤这个时候心里面倒是生出一丝惊忧来,低头一想,心里狂跳,忍不住问:“是不是你那糊涂二爷在外边弄出野种来了?是不是已经生下来了?那野种在哪个地方?是不是就养在宁国府?我就知道珍大爷不是个好东西。”
“不是,不是二爷的事情,不是贾家的事情,是咱们王家的事情。”
“王家?难不成我那哥哥和薛大傻子一个样子打死人命了?”
“也不是”
“还是说我哥哥真的流放了几千里?以后也不能回来了?这事儿就不用瞒我,直接跟我说就行,大不了把我嫂子侄儿接过来。”这还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儿,王熙凤冷冷的说:“只要我嫂子侄儿不跟着他一块儿流放,那就是天大的好事儿。”
“也不是” 平儿着急,手里面的帕子在不停地搅着。
“那是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子吗?最烦那些说话哼哼唧唧吞吞吐吐的人了。有话一次说完!”
“舅老爷没了,王家被抄家了。”
“放你娘的屁!”王熙凤气得柳眉倒竖一下子坐起来,“这话说的也忒不吉利了,让人听见了抽你的嘴巴子。”
“我就让你别急,你也别生气,这事儿是真的。老爷从江南被押送回京城,路上喝了一碗药一下暴毙了。
这事儿和咱们家大爷没什么关系,说不定因为老爷的案子大爷一家也被羁押了。还有就是如今不知道咱们家二姑娘在什么地方,只知道太太被关押了起来。
老爷的尸首如今还在刑部放着呢,二爷为此奔波了好几天了。老太太和二爷都想着您当年年纪小,跟着老爷太太一块儿过日子的,怕这事儿说了您心里面难受,回头再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所以全家上下都瞒着你。”
平儿着急之下把昔日对王家旧主的称呼用了出来。王熙凤这个时候先是不可置信,接着很狐疑,看平儿不像是说谎,而且这是大事儿,没必要说谎。原本怒火冲天的她顿时两眼无神,整个人萎靡的靠在枕头上,赶快去给她顺气。
王熙凤两眼无神地看着帐子,最后叹了一口气。
“这是真的吗?我叔叔到现在都没下葬。”
“自然是真的,案子没完结,二爷去了好几次刑部,想接着老爷,刑部都不批复。”
平儿小心的看了看王熙凤的样子,王熙凤也确实是受到一些打击,但是不像每个人想象的那样要死要活的嚎啕大哭。
只是整个人十分无神地躺在床上,平儿心里面就觉得有些没底,赶快让人找贾琏回来,心里想着要是痛痛快快哭出来还好,这一句不说可怎么办?
“奶奶?”
“这么说前些日子我生完孩子昏睡的那一天,我婶子根本就没来。都是你们哄我的。”
“那个时候您虚得很,不敢让您知道了。”
“我就说为什么最近一些日子看见宝玉他们都是穿些蓝的青的。我还想着是如今春天到了,穿颜色重的不好看,没想到是这个因由。我就说为什么上个月我频频梦到叔叔,原来是应在了这里。”
平儿就很担心,劝她:“你要是难受不如哭出来吧,哭出来好受一些。”
“难受什么?有什么好难受的。我也不是没见过世面,自小被打扮成男孩跟着叔叔出去,也算是见识过沉沉浮浮,都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早时不算计,过后一场空就算是算计得再好,也未必能成事。”
说到这里王熙凤挣扎着坐起来:“原来是我误会二爷了。往日我还看不上他,可如今出事了全家上下指望的也不过是他这个做女婿的。事都已经出来了,不能装作不知道,把我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换了。把咱们这大红大紫的东西收起来,我要给叔叔守孝。
如今我身体这么虚,还要再照顾哥儿,在饮食上略微注意一些,也不是一定要戒了荤腥,其他的如衣饰这些你们一定要注意。
把咱们王家的人叫过来,我如今也知道了,他们也不必再遮遮掩掩,我也问问他们外边是什么样子。
王家既然查抄了,想必家里面的人流落四处。这些忠心的老人家也不知道能不能躲过这一劫。既然我婶婶被关押在别处,想来女流之辈不会被牵连。若是将来还能得自由身,把这些老人家收拢起来送到她身边伺候。她要是得不了自由身,那么婶婶被发配到什么地方,咱们就要把这些昔日的旧仆送过去,免得婶婶吃苦。”
说完问平儿:“如今我还有多少钱?这个时候也别藏着了,拿出来打点一下吧。留下一万两银子做我叔叔的丧葬银子,拿出来一万两给二爷。这是二爷拿着到处跑腿请人喝茶上下打点的银子。其他的先收着,能用上的时候悄悄的用上。
想必我哥哥嫂子也逃不过一劫,我哥哥倒也罢了,只是我嫂子和侄儿实在是被连累了。到时候朝廷也不可能把昔日的产业还回来。这些银子说不定将来就是他们安身立命的东西。”
王熙凤说一句,旁边的平儿赶快点头应一声。
王熙凤目前只想到这么多,又和平儿说:“你现在去老太太跟前,再给老太太磕个头,就说我谢谢老太太庇佑。我和荂哥儿永远记得老太太的大恩。”
平儿说:“等来兴儿家的到了我就去。”
没过一会儿王熙凤的陪房媳妇都到了。他们路上也都知道王熙凤这里瞒不住了。刚一进屋,看见这里喜庆的颜色都收了起来,纷纷跪下来开始哭。
王熙凤皱眉头:“都哭什么?都不许哭!有这哭的力气留着在我叔叔的葬礼上哭去。现如今在我面前流几滴眼泪有什么用?再说了,荣国府有大喜的事情,你们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这话说完下面的陪房媳妇们都磕头不迭。
“好了好了,别磕了,事已至此,也不是咱们能左右得了的。你们出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咱们家的奴仆逃出来无处可去的,要是有,就让你们男人出去问问二爷,咱们能不能收留?不能收留再想其他的法子。别的事情就不用做,先等着吧。不许在外边闯祸,现如今闯祸没人罩着你们了,更不许在外边儿打听老爷的案子。”
这些媳妇们立即答应下来,纷纷退了出去。
平儿有些不放心,但还要去老太太的院子里磕头,只能把丰儿叫过来,小心地嘱咐了几句。
丰儿在一边小心的陪着,王熙凤叹口气。
王熙凤对自己的娘家特别自豪,常常在贾琏面前说王家有钱且富贵。如今王家的富贵就成了过眼云烟。
王家虽然没了,但是王家的姑娘却不能让人家小看了。她生性要强,强撑着不愿意让人家笑话,不肯流下一滴眼泪,内心却还不信叔叔就这么死了,正值壮年怎么就死了呢?
她如今只等着贾琏回来,贾琏肯定了解叔叔案件的曲折和死因,内心充满着急,远远不像是她表现出来的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