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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把东西递过去，“卫生间我放了新的牙刷毛巾，在架子上。”他往下看了眼，说：“这是我衣服，你洗完澡先换上吧。”
何媛盯着他手里的黑色毛衫，一如既往的颜色。
孙立昆见她不说话，声音有些急促，“这是新的，我没穿过。”
何媛觉得胸腔被什么挤压住了，鼻子带着点酸意，他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小心翼翼，没有这么局促不安。
但好像这些，都是自己带给他的。
“好，我先去。”
孙立昆点点头，侧开身子让她过去。
何媛把暖气打开，灯光瞬间明亮了许多，她仰起头，热水顺着脸颊，脖颈，一直越过胸前的弧线滑至小腹，缓缓向下。
白色磨砂玻璃门后的身影，两手掩住面，肩膀微微蜷缩下来，带着点若隐若现地颤动。
黑漆漆的客厅内，男人收回视线，微微弯曲着脊背。
随后，只剩下一道关门声。
何媛出来后没有停留，直奔卧室，刚开门，一阵暖气“呼呼”打下来。
她看了眼桌子上的遥控器，无声的笑了。
窗外，是无尽的黑夜。
也许是换了新地方，何媛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她坐起身，拿起椅子上的羽绒服套在黑色衬衫外面，穿上棉拖鞋，才缓缓地开门走出去。
这会儿才好好打量了二楼的屋子，没有厨房，上了楼梯口就是何媛睡的那间房，隔壁是孙立昆的，还是和从前一样挨在一起，正对面是卫生间，这些应该都是被男人改过的。
她拢了拢羽绒服，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准确来说，都不能称之为客厅，仅有几个平方大小，空荡荡的，连电视机也没有摆放，只有一张沙发和小矮桌。
何媛不知道他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就像是晚上在前台见到的那一幕。
整个人都散发着隐忍，沉郁，还有些寡言。
时间一晃，已过了十二点。
孙立昆推开门，就见沙发上背坐着一个人，姑娘乌黑透亮的头发散落在肩上，半垂着头，纹丝不动。
背影透露着宁静，还有落寞。
孙立昆走进几步，轻声喊她：“何媛？”
姑娘微微直起身子，转头看他，顺着客厅窗户透进来的月光，捕捉到男人的双眸。
从晚上到现在，这是男人第一次叫她名字。
何媛对他笑着，“哥”
孙立昆又往前几步，问她：“怎么没睡？不习惯吗？”
何媛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定晴看着男人的脸庞，末了，她忽然出声。
“坐一会儿吧，我们很久没聊过天了。”
空气中一片沉默。
良久，孙立昆才抬起脚，缓慢坐在她旁边。
何媛一直注视着他的腿，其实不仔细看，很难瞧出点什么，只是有些跛罢了。
她平铺直叙：“你左腿怎么了，是腿还是脚？”
孙立昆往下看了眼，目光平淡，简单地跟她解释了两句。
“出过一次车祸，脚踝那块有点后遗症。”
何媛侧身，“车祸？”
孙立昆没什么情绪，“没事，都过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了？”
男人的手放在膝盖上磨了磨，算了算时间，应该不短了。
他说：“有一年了吧，去年这个时候了。”
何媛脸上有点沉，视线还在男人左腿上，缓缓往下走，看到了他脚踝处。
孙立昆不自觉地向后缩了缩，好在屋里没开灯，她看不到什么。
一五年，她在跟考古队跑宁夏
何媛眼眶有些热，微微侧过脸，滑落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