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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计琢磨着,只要自己把这座小院推出去,完成了掌柜交代的任务,既谈成了第一单生意,往后就能当一名正式的经纪,再也不用干那些端茶送水的杂活了。
更何况,那一两银子的赏钱,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收入了。
伙计深吸一口气,紧盯着冯尘道:“客官,您也是诚心看房的。既然这样,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您说个数,只要别太过分,我都能接受!”
察觉到伙计的态度变化,冯尘心中大定,知道这事差不多能成了。
但他还是装着犹豫了半天,方才叹一口气道:“看你也不容易,咱俩也挺有缘分。这样吧,咱们再各退一步。我出六两八钱租一年,你觉得可以,咱们这就签字画押,如果不行,那我也只好另择良居了。”
“啊?这……”
伙计刚刚下定了决心,立马又动摇起来。
这个价钱,可是比最初的定价低了三两二钱,降幅着实有些大。
“你看,我就知道你不乐意。算了算了,我们还是走吧,不让你为难。”冯尘在旁边察言观色,当即无奈地摊了摊手,作势要走。
“别走别走……”伙计忙拽住他,思忖片刻,咬牙点头,“成交!就当我交您这个朋友了!”
说罢,伙计就拉着冯尘回到马车上,两人对面而坐,在租房契约上填好租金,签字画押。
盖上红印,伙计将契约拿起来抖了抖、吹了吹,将其中一张递给冯尘,然后把剩下那张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
搞定了生意,伙计心情大好,笑道:“客官,咱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您接下来要去哪儿,我正好借这车给您送过去。”
“那就多谢了。”冯尘还以一笑,“劳烦小哥,把我送到城北冯府吧。”
伙计暗中点头,心想掌柜说得没错,眼前这个少年,果然就是出自冯府。
周掌柜好像吩咐过,这小子是冯易简员外的侄子,让自己打探一番来着?
不过……
伙计默不作声地打量着冯尘,只见对方揣着双手,身上的棉袄破旧不堪。
怎么看,都不像是冯府的少爷,简直比下人还不如。
“曹!这小子到底有钱没钱,我好不容易谈成一单生意,他不会赖账吧!”伙计突然想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顿时眼角一抽。
“如果我没记错,城北冯府,应该是本县富商冯易简府上。”伙计急忙问道,“这位小兄弟,你与冯员外是什么关系啊?”
“没啥关系,我在冯府打杂,不过是寄人篱下,讨口饭吃罢了。”冯尘微微一笑,“最近混不下去了,打算搬出来找点其他差事,这才急着寻一处居所安身。”
除了隐瞒了叔侄关系,冯尘自问也不算说谎。
毕竟他在冯府确实就是打杂的,比那些小厮丫鬟也好不到哪里去。
“原来是这样。”伙计装作恍然大悟,随口捧道,“小兄弟少年老成,有过人之姿,自己出来另谋前途,这日子一定会越过越好的!”
“借你吉言。”冯尘拱了拱手,真心谢道。
……
日落时分,马车穿过大半个县城,在冯府门口停住,斜影拉得很长很长。
冯尘缓缓走下马车,回头朝伙计挥了挥手,脸上布满灿烂的笑容,大声说道:“麻烦小哥跑这一趟了,最多七天,我就去牙行把租金付齐!”
说完,他转身走进冯府侧门,走入一条小路消失不见。
伙计却没有走,而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壶热酒,跟冯府的看门人套起了近乎。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很快熟络起来。
聊得差不多了,伙计开始刺探情报。
“哎,我说老哥,刚才进去那小子,是你们冯员外的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