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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听到门被关上，冯易简才转回身来，缓缓走到桌案旁。
他拿起那封书信，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素来清冷沉静的面庞上忽然浮现出一抹复杂之色：“我这是何苦？你才是何苦……真是作孽啊，作孽。”
书房外。
听到冯易简不见冯尘兄妹，其中一个书童忍不住奚落道：“海伯，我早就说了，您老这是白费心力。”
另一个书童也在旁边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老爷那么忙，怎么可能会把时间浪费在他们身上。”
“书房静地，岂容你二人如此聒噪，再敢胡言乱语，我就把你们派去后厨做事！”海伯鸿本就心情不好，当即竖眉呵斥一声，吓得两名童子缩着头不敢再说话，便带着冯尘冯曦走开，一直到远处的拐角才停下脚步。
确认四下无人，海伯鸿这才无奈地开口道：“老爷他确实很忙，所以实在是抽不出时间，你们……也不要埋怨老爷。”
“当然不会，过了今天，我们就谁也不认识谁，又何谈埋怨二字呢。”
冯尘耸了耸肩，道：“这冯府的人虽多，但无论从前还是今后，我们兄妹都只认您老一人。”
“你说这话，说明心底还是有怨气。”
海伯鸿摇摇头，从怀里掏出那个沉甸甸的绣袋，交到冯尘手上，温声道：“你刚租下一套院子，想必已经耗光了积蓄，这钱你先拿着。往后你和小曦在外面生活，千万要仔细小心，莫被别人欺负了。”
冯尘默默地收下，然后他往后退一步，带着身边的冯曦，一起向海伯鸿鞠躬。
“海爷爷，您的恩情，我们兄妹没齿难忘！”
“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一声海爷爷，让海伯鸿的眼里顿时涌现出泪光，“乖孩子，你们这些年受苦了。搬出去后，若是真遇到什么过不去的坎，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千万别自己逞强。”
“我记下了。海爷爷，您多保重！”冯尘咧嘴笑道。
“海爷爷，再见啦！”冯曦仰着脑袋，朝海伯鸿不舍地挥了挥手。
说完，兄妹二人就沿路离去，逐渐消失在园林之中。
回到那个破旧狭仄的小屋，冯尘很快把东西收拾好。
他背起大大的包裹，牵住冯曦的小手，穿过一条条熟悉的小路，最终跨出了冯府大门。
这一次，再没有人拦截他们。
冯尘回头望着冯府的大门，刹那间有些恍惚。
直到这一刻，他才觉得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们真的离开了这里，从此再也不必仰人鼻息、寄人篱下，即将开始新的生活！
走在路上，冯尘裹紧了棉袄，问道。
“小曦，咱们就要自己生活了，你怕不怕？”
“有哥哥在，还有咱们的新家，我才不怕呢。”冯曦晃了晃脑袋，她的笑容像温暖的春风，仿佛把这片天地的冰雪都融化了。
冯尘畅然一笑，刚要夸奖冯曦两句，却忽然感觉裤角被人扯动了两下。
他本能地就要跳开，却在低头的瞬间，身体猛然僵住。
只见一个脸似黑炭的乞丐，不知何时趴在冯尘脚边，用他那只冻裂生疮的手，努力轻晃着冯尘的裤脚。
“救命，救我……”